杀猪一样的声音响彻云霄。
候在外头的白芷浑身一凛,脸立刻变得通红。
而这时恰好去取枸杞的黄芪也回来了,听见自家郎君那可怕的嚎叫,吓得手中的枸杞都要丢在地上。
白芷上前一把将他拦住。
黄芪急的满头大汗:“怎么了!郎君怎么叫得如此凄惨!”
白芷一脸的欲语还休。
黄芪上前一步,拨开白芷。白芷一个小丫头根本拦不住,黄芪便将房门拉开了一些。
屏风上映着两个交叠的影子。一人卧,一人坐。卧着那人的一条腿搭在坐着那人的肩头。坐着的那人微微俯身——
江承夜的声音带着哭腔:“疼!疼!别再用力了!”
晏朱明的声音云淡风轻:“一开始都是这样的。乖啊,一会儿就适应了。”
江承夜:“啊啊啊!别别别!”
晏朱明:“唉,你怎么这么硬啊!”
……
黄芪的脸色青白交错。
小心地将门阖上了。
白芷咬着唇红着脸胡乱望天。
黄芪:二郎娘子真勇。
*
江承夜只觉得自己要被扯裂开了。
晏朱明掰直了他的膝盖,把他的一条腿往胸口压。他从大腿后侧到屁股根都像是一根扥直的长绳,几乎到了断裂的边缘。
晏朱明却毫不在意他的哀嚎,将自己的体重压在了他的腿上,迫使着右腿距离他的胸口更近一步。
江承夜的鼻涕泡都疼出来了。
晏朱明估摸着到江承夜的的极限了,沉声吩咐:“自己抱住,耗一会儿。”
江承夜哪里还有力气耗啊!
晏朱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只能自己强行压住江承夜,心头默数了十个数。
江承夜只觉得右腿彻底废了。
晏朱明把他的右腿放下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晏朱明还认真地说:“你这样压完耗完,其实还该踢一踢的。只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了。来吧,另一条腿!”
江承夜哪里敢呢!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拖着毫无知觉的右腿,往床里躲去:“不劳烦您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晏朱明心知肚明,江承夜是绝不会自己去拉伸的。不过她有意让他吃一吃苦头,便下了床,抱臂站在床头看他:“那你明天可不许哭哦。”
江承夜胡乱点头:只要你不来折腾我,我哪里会哭。
晏朱明冷哼一声,理了理衣襟走出门去。
白芷和黄芪正眼观鼻鼻观心地分立两侧,如同两个门神。
晏朱明狐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黄芪立正:“我去泡枸杞!”
白芷:“我去烧水!”
*
第二日,晨起,晏朱明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江承夜,嗤笑了一声。
她今日准备去巡视下亏空的铺子,欧阳先生会同她一起,自然没工夫教江承夜练武。不过就算没有欧阳先生,他今天也够吃一壶了。
但见他柔和的睡颜,她还是低声吩咐了黄芪:“一会儿记得给他准备根拐杖。”
江承夜醒来的时候,晏朱明已经不在,听黄芪说她带着欧阳先生巡视铺子去了,他不禁喜上眉梢。
江承夜迫不及待地起床穿衣,然而,右腿刚落地,左腿便像是被拔了骨头似的发软,他一个狗吃屎就摔在了脚踏上。
脸上未好全的旧伤又添新伤。
黄芪见他这副样子,满脸的震惊:旁的小夫妻,都是女的站不起来,男的神清气爽。他家二郎怎么反过来呢?他如今明白二郎娘子出门前让他准备拐杖做什么了。
他上前搀扶起江承夜,小心地递上拐杖。
江承夜拄着拐,蓦然想起昨天晏朱明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被她拉伸过的右腿今天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是左腿却是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他一瘸一拐地挪动到桌前坐下,提起水壶注了一杯水,却见壶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水流细微,颜色更是发黄。
他掀开壶盖一看,半壶的枸杞都泡发了!简直跟粥一样!
黄芪吞了口唾沫:“二郎娘子吩咐的。”
江承夜再也忍不了了!他一把摔开了手中的拐杖:“她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