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狂风暴雨,嬣婉不知所措地将头埋在膝上,委屈地暗自落泪。就在她孤立无援时,一把伞蓦然遮在住她的身前,为她挡住了面前的风雨交加和电闪雷鸣。 她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难以置信,是谁能在这样的时刻替自已遮风挡雨? 她缓缓地从低处往上望去,来人鞋子上满是泥泞,身子也全湿透了,然则他的面容含着温润而淡然的笑,那抹笑仿佛雨后的彩虹,闪耀在她的眼前,让她阴沉的心瞬间明亮起来。 “终于找到你了……” 这一刻,他如救星一般从天而降,在她最需要之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身姿在那一瞬变得熠熠生辉,光芒万丈。她痴痴地看着他,眼角突然一阵暖流,同先前淅沥的雨水混在一起。 看着她愣神,有些狼狈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不禁疼惜。 “来,我扶着你起身。”说着他坦然将未打伞的手伸向她。 她似还有些茫然而顺从的将自已的小手放入他的宽大的掌心之中。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她全身终于涌起阵阵暖意。 待她起身,他关切将自己身上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又替她拉了拉衣领,此时他也顾不上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可有淋着雨,快将这衣裳披着,这春雨容易让人着凉。” 她任由着他替自已披上衣服,神情依旧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一切太过不真实。 他略带担忧地上下打量着她,见她满身泥泞,他不禁道:“你方才可是摔着了?有无哪里伤着?” 她终究定睛看清他目光里的关怀和疼惜,当下只觉鼻尖发酸,眼圈发红依旧怔怔地看着他。 直到大约看得他的眼里开始有些慌张,她这才意识到自已的失态,于是娇羞地摇了摇头,已然忘记自已左手那道口子还隐隐作痛。 他这时才察觉她的手上沁着血,二话不说掏出一块帕子,开始替她包扎起伤口:“明明受了伤怎的自已竟也浑然不知。” 他的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一边包扎还一边不忘小心地询问:“疼吗?” 她红着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若是从前子骞只是在她少女心间一颗小小的种子,那么此时的子骞已然生根发芽,并且将长久地根植于她的心田。 这是他第一次握着血亲以外女子的手,芊芊之手,光洁柔嫩,只是大约因着淋了雨,她的小手冰凉,让他的心间莫名发慌。 “你的手怎的这样冷,可是着了凉?” 他说话的气息就在耳边,她的胸口阵阵灼热,她若是此时摸自已的脸,怕是发烫的。他见她不作声,一抬眼却刚瞧见着她红扑扑的脸庞,突然这样的亲近,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将她的手放开,退到她身边,两人并肩站在雨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人的余光都心照不宣地打量着彼此,他的眼前人,雨水打湿她的秀发,而后从她的额间滑落,雨珠晶莹剔透,映衬着她的脸更洁白无瑕,清新动人。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她女子时的面容,他觉得自已的心跳随着她的气息在逐渐加快。 她的思想仍旧停留在方才被她拉起的那一瞬间,先前就知道他身形挺拔高挑,而此时更觉他的身影伟岸起来。似乎他在身边,无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她都不再感到恐惧,只因他在,她便安心。 看着看着,她感到自已的脸微微有些发热,心间小鹿不受控的四处乱撞。而这时他的关切又从耳边传来:“你,可还觉得冷?” “不冷了,谢谢你及时找到我!”说着,她有些羞愧而自惭地笑了笑。 见她对自已笑,他喜不自胜:“你,不生气了?” “我……我才没有生气呢,我就是……”想到真实的理由她欲言又止。 “你不生气就好,你若是从此再不理会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实在花园里我还想同你说,不论你的身份是什么,我都很有幸能与你结识,我,我很在意与你之间的情意,但愿你我别因为身份而互相疏远。”他鼓足勇气终于将先前未能袒露的心意表明。 他有感而发的肺腑之言,让她既汗颜,又感动。在她的心里,她觉得认识他才是自已最大的幸运。这或许就能解释,为何自已本能地会往这林子里跑,一切难道皆是命中注定?想到这里,她浅浅一笑,又转向他问道:“你,可还记得这里?” 她忽而问起,让他不禁有些意外,只是与她相遇之处他如何能忘,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次听说诗会会采用曲水流觞的形式,我便乔装慕名前去,没想到如此幸运在此结识了你们。我本不想隐瞒身份,可毕竟男女有别,为了能与你们自在相处,我才……” <
r> “我明白,是我们自已后知后觉,待大约有些猜测时,便就在雨方斋里见到你了。” “那你可怨我欺瞒你们?” “那你可怨我撞破你身份?” 两人皆摇摇头,而后心有灵犀相视一笑,也算是一笑泯误会。 她没有再追问他为何知道自已身在这里,他能找到便好;他也不好奇她为何不问,彼此心照不宣。他们都知道,这场雨像是一阵及时雨,润物无声般地化解了他们之前的误会,又将彼此的心更拉近了些。 眼见雨势不减,子骞担心嬣婉继续站在雨里会着了风寒,便提议道:“这雨是越发大了,我们还是到庙里面去避避雨吧。” “可先前我瞧着那里头黑漆漆的,所以我,我不敢进去。” “别怕,我先去探探路。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子骞走进破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庙被人荒废在此,且荒废时间还不短,里面蜘蛛网遍布。 子骞从旁拾起一根木棍,将它们一一清除。然后他打开火折子,借着光瞧见寺庙的一角还有些遗留的柴火,大约是之前有人借宿于此留下的。子骞将柴火摆放好,起来,待屋子里有些火光,这才转身出去引嬣婉进来。 “进来吧,我都检查过了,里面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