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去了哪?”
这般的风雨,放在平时,宋闲庭当然是哪儿也不去,一心只在家中暖炉前的躺椅上坐下!可现下,却是只穿着一件薄衫在冷寒的风雨下走动,脚步缓慢地穿梭于行廊,只不过哪里有阶梯起落、哪里是抹角拐弯,心里都了然有数,如何像是第一次入得墨雨堂啊!
直到那间尽头的屋在脚下,宋闲庭才留步。
屋门一如既往地漆黑,在阴郁的雨天里,只透出浅浅的火星,相信是烛火。
这么看来,屋中有人;这么想来,宋闲庭亦是为了此人。
宋闲庭推门,门上融着风雨的彻骨凉寒,像尖针一般,扎在掌中。蓦地,宋闲庭冷颤,咬紧了牙关,也借着风,方拨开了大门。
兰花的香立时扑满了浑身,而毫无遮拦的风也荡乱了长发和衣袖。
掩上门,才总算把突然起来的狂风禁锢。
屋里却已没有了烛火。
屋间的人开口。
“火折子在抽屉的左。”
于是屋子里有了缓慢地摸索,随着火焰“呲”地点,两人终究相望。
屋间的人浅淡的目光,显然洗尽了铅华,再也寻不到一丝锋芒,全是和蔼的模样。只是在看见宋闲庭的时候,眸子稍略失神了刹那,又在火苗“呲呲”的喘气声中归于平淡。眨了眨眼,慢慢道。
“你来了。”
宋闲庭与之分离的对望,重新将沁在兰花油里的灯芯点,背对着人道。
“来了。”
屋间的人道。
“我却多想你不来。”
“你坐。”
宋闲庭转过身来,捧着长衣,有礼有节地在此人面前坐下。
风雨大作,狂啸。
屋外的枝条乱舞如妖,却劝不动屋里的烛火分毫。
屋间的人深陷的眼窝里,眸子优柔,一边看着宋闲庭,一边颤抖着爬在脸上的褶皱,在静默许久时,才打破。
“那一别,三十年多。”
宋闲庭冷不丁开口。
“三十三年,又一百三十三天。”
没有一天,宋闲庭能放过。
屋间的人叹了口气。
“你沧了许多,我也老了许多。”
彼时的少年,如今两鬓且也是白头。
当时的壮年,此昔发已成为了枯槁。
隔在两人之间的,不只是距离,还有那追不回的荏苒。
屋间的人接着道。
“你没变。”
宋闲庭很坚定,也很郑重。
“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