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绝望的人,人生突然出现目标,她就算拼尽全力,都会去做。
就像当时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让他们后悔。
让他们后悔放弃她,后悔抛下她。
所以,哪怕成为一个恶人,成为罪无可恕的叛国者。
在那些年里,她苟活于世,坐着轮椅替一些叛国党羽传递消息,策划谋反。
最后的最后,她成功了。
她成了叛党的大功臣,却也成了夙氏皇朝的恶人。
但遗憾的是,当他们再次看见她时,怀有的感情不是后悔不是惋惜,只有无尽的厌恶唾骂。
她终于才明白。
无论她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他们态度。
而她,也失去了改变他们的意义。
更可笑的是,因为她姓夙,所以即使是同谋,她的命运,却是被囚禁起来。
一个废人,本无羽翼,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呢?
好在夙瑜已经想通了,终日看看,逗逗鸟,日子倒是过的舒服。
直到她再次见到翡翠。
那时,她已经被封为贵妃,衣着光鲜,眉目流转间都是意气。
翡翠来看她,眼里如同那晚一样,复杂交错。
她轻轻叹息,抚过她毁掉的容颜,“你知道吗?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可怜。”
“这一辈子,都让人当成工具。”
“就连以为最爱你的父母,在他们眼里,到头来对你有的也只有无尽的恨。”
“你想对我说什么。”夙瑜注视着翡翠,那双曾经似星辰的眼里,剩下的只有空洞。
翡翠看见她的表情,勾唇微笑:“公主,你十岁起,我便来了景玉宫,奴婢也算同你一起长大了。”
“你其实没有错,非说错,大概就错在生长在帝王家,夙王当年上位,为了铲除别的拥护者,杀了我全家八十三口人!所以说,帝王最无情。”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夙瑜听她说完,轻轻笑了。
她的脸毁的彻底,笑起来很是狰狞,即使如此,她那双眼睛却亮了起来。
繁星点点,唯独她那一颗最亮眼。
夙瑜笑道:“你说我可怜,那你呢?活在暗处见不得光,为了目的欺骗不择手段,帝王无情,你也没有。”
“你好可怜,连情都没有。”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翡翠听见她的嘲笑,她的眼里絮满怒火,“我安家八十三口人,如今还差你一个夙姓人来陪葬,念在我可怜你,便给你个痛快!”
说罢,她掰开她的嘴巴,一股清流涌入口鼻,夙瑜也不挣扎,解脱的望向远方。
笼子里被关的黄莺低头不再歌唱,它璨黄色的羽毛黯淡无光。
忽然,一粒石子击开笼门,黄莺有所感知,脱离囚禁的牢笼。
那一瞬间,羽翼再次光滑,它仰头歌唱。
终于……终于解脱了啊。
如果,如果还有来生,她只愿做一只脱离笼子的鸟。
自由自在,无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