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辛玥还在做思想斗争的时候,男子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吓得她一个激灵,左右环视。
李婆婆却马上给了解释:“不会的,那些人已经跑了,不会再来,你快别说话。”转而又求着辛玥。
“辛玥,你快看看他怎么回事!”
只见还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经验告诉她,再拖下去,真的要一命呜呼。
一咬牙,一跺脚。
不管了,天大的事都等把人救下来再考虑。
辛玥不再耽搁,费力地把他扶了起来,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立刻感觉到半边肩膀都是他的血。
从客厅到卧室不过短短数十米距离,辛玥却觉得走了一个世纪之久,每走一步,都会拖出一条血痕。
紧接着轻车熟路地从李婆婆家客厅电视机柜里拿出医药箱,里面有她给李婆婆准备的常用必备药品。
准备进房间,一转身看见李婆婆捂着心口,脸色苍白,赶忙放下东西,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惊讶发现她手上也有血,担心:“婆婆您手怎么受伤了。”
“不…不是我,是阿…阿炎身…身上的血。”李婆婆大口喘着气答。
辛玥这才安下心,从茶桌上拿过速效救心丸给她服下,略观察了一下,见李婆婆已经好转,起身拿上东西往房间走去,边动边嘱咐:“您刚吃了药,先休息会!”
进了房间,她蹲在床边,把他衣服的纽扣全解开,这时她才看清,大大小小的弹片与不明异物,像天女散花一样深浅不一地嵌入他的血肉,几乎布满全身,而且他身上旧伤特别多,鲜血就如小溪一般细水长流。
流血最严重的部位,正是他肩胛处的伤口,鲜血随着他的呼吸不停地往外吐着血液。
普通家用的医药箱里根本没有血钳或者止血绷带之类的医用工具,她只得先扯了床上的李婆婆的衣服,撕开之后给出血严重的地方绑住,止住不断出血的伤口。
躺在床上的男人连哼都没一声,也过多的表情和动作,辛玥目光紧锁地盯着他的变化,见他情况没有恶化,才赶紧出房间寻找家中指甲钳套装。那里面有小镊子,暂时可以用来夹弹片,顺道把手机抓过来。
翻箱倒柜的声音引起了李婆婆的注意,“辛医生,阿炎怎么样了?”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摸着就要过来。
“婆婆,你别过来,他伤得不重,我给他简单包扎一下就好。”
有时善意的谎言只是为了让亲人不担心。
返回屋里,细心地将他身上那些细小的弹片一一清除,紧接着用生理盐水小心给伤口做清创处理,她又发现好些伤口是旧伤叠新伤,有些伤还是很严重的枪伤。
这到底什么人?
趁清创结束空档,辛玥抬起眼眸仔细端详眼前这个一直被李婆婆念叨的孙子,阿炎。
他被污垢和血水遮盖了原本的面容,外面风雨那么大,天气那么冷,他竟然穿了已经破旧到看不出样子的黑色的皮质外套和一件背心,就连他裤腰上那条皮带也很复古,脚上还绑着绑脚,脚上只有一只形状奇怪的黑色鞋子,不过也只剩下半截。只不过身上没有一丝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这是sla是演员?看样子年纪应该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怎么会伤成这幅模样?。
处理完直接将云南白药撒在伤口处,再撕扯干净的衣服把他的浑身上下都包扎得严严实实。
刚处理完,陡然情况突变,她发现绑在肩胛骨的止血衣服被血浸透,血并没有如她所愿止住。
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一瞬间慌乱。
拿着手机开了手电筒,往肩胛骨伤处一照,罪魁祸首出现,那里深深卡着一块她手掌大小的弹片,周围的一圈是烧灼伤,已经烧成痂。
从流血的情况看,卡的位置很危险,很有可能已经损伤了动脉,更麻烦的是这弹片到底卡得有多深也无法知道,白天刚刚经历过那样危重伤情的辛玥明白没有医疗仪器精确伤情,绕是最有经验的外科医生恐怕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
这个伤势是比她想象中来得严重。
辛玥还没上过手术台,更别提亲手拿手术刀,若是她冒然把弹片拔出,大出血的可能性非常大,本就已经出血严重,再来个大出血真的就回天无力。
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家里没有麻醉药,这种疼痛真不是一般的疼痛,到时候别没大出血而死,反而痛死,那就太冤了。
血还在不停地流着,辛玥举着手机,脑子也在高速运转;如果叫救护车,最近的医院离这里约莫四十分钟,现在外面还是风雨不减,不知道路面交通状况,万一路上遇到塞车恐怕不止四十分钟。
以他现在的流血速度,很可能没等到救护车来,他失血过多而亡,或者因为伤口感染而致命。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李婆婆或者她能承受的后果,尤其是她。
不管怎么样,先尽自己所能抢救。
不得已,她又跑出房间,为了不惊动李婆婆,她把脚步尽量放轻,走进厨房找了一把大小合适的小刀,又从洗手间里拿出一块毛巾,放在他嘴边,压低声音说道:“先生,我现在要取弹片,你咬着毛巾,以防取的过程太疼,你咬伤自己。”
不知道是意识不清,还是他戒备心本就很重,竟还有力气推开辛玥的手,拒绝把毛巾塞入嘴里,声音依旧冰冷,却已有些嘶哑:“你…你尽管取就是,不必管我。”
辛玥忍不住腹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这么倔,该不会真的是哪个组织火拼后逃出来的吧。
难怪李婆婆不肯去医院,难怪这个人一直不肯回家。
摇了摇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下救人要紧。
敛了敛心神,辛玥动手了,仔细把刀消了毒,不握刀柄,握住刀片,用嘴咬住手机的一端,让光线充分照在伤口上,拿出划开伤口附近的皮肉,切除已经坏死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