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府夜宴。
除了马骋,庆城诸多权贵子弟都在夜幕降临之前到场。最后来的便是王家的三位殿下。大皇子王契与贺兰勤年纪最为相近,且脾气平和,两个人平日里交往颇多,他自然要来捧场。另外两位不能给兄长单独拉拢人心的机会,自然更要凑热闹。
邻水竹楼灯火通明,上上下下都是前来赴宴的贵族子弟,热闹非凡。宫中宴饮没他们的份,就算有也不敢放开了欢饮,这里则大不形同,公事私事两不耽误,玩乐着还能拉近关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当然这样的好事不常有,等闲人等请不来王契这等尊位的人物。贺兰夜宴一张请帖,今日之前曾是权贵子弟拿来炫耀身份的凭证。
贺兰滨水而居,宴饮自然少不得做些水上章。一艘艘灯火烘托下的小舟在水上缓缓划过,各教坊司拿得出手的歌舞伎争相献技。天公作美,圆月高悬,与地上灯火辉映,真个天上人间美不胜收。
贺兰勤身为主人,少不了被诸多客人敬酒,马骋和鹰绰身为被接待的贵客反倒乏人问津。两人座位不远,倒是都给主人面子,没有寻衅滋事,让暗中待命随时准备拉架的贺兰府侍卫们一颗心得以安置在胸膛。
不是众人只高看贺兰一眼,实在是这两个让人望而生畏。马骋一脸阴恻恻皮笑肉不笑,鹰绰冷冷的眼神好像一眼能透过皮囊看清他们内里的满腹算计,这样的人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还是贺兰大公子为人谦和,八面玲珑,最好打交道,只可惜很快要离开了。
鹰绰吃饱了,该认的人脸也认了,差不多准备回去休息。侍女们来之前暗暗提点过,这等场合,会有些女子来陪同。为了照顾鹰绰,贺兰勤都安排在酒席后半段。
庆城宴饮大都如此,毕竟,来喝酒赴宴的大都是男子。
鹰绰端着酒杯找到被包围着的贺兰勤,感谢主人盛情款待,她不胜酒力要告退等等,随后客套几句走出竹楼。
夜风飘飘,将竹楼上的酒菜馨香吹出老远,行走在水边的鹰绰不仅没醒酒,反被熏的酒意更浓。
贺兰家的暗卫分布于各处,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当然,如果真的有人为了某种目的要对她不利,这也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人总是很矛盾,贺兰勤当面跟她商量那件事,她一口拒绝。现在他不谈了,她反倒是惦记起来,如果拒绝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那封信是写还是不写呢?
乌珠一动不动,耳朵却异常灵敏的细细分辨外头的声响。她知道马骋出门了,他会带走大批人手。但剩下的人还很多,至少看住她不成问题。
不趁现在跑就更难了!
她现在住在马骋的房间,门外有守卫,没有锁。
“我饿了,给我拿吃的!”她喊。
守在门口的两人交换个眼神,一人走了。
片刻后,乌珠又喊:“我脚痛,再给我拿伤药。”
又一人走远。
“我的衣服破了……”
“梳子呢……”
她一句接一句,估计着附近只剩一人了,她“扑通”一声从床上滚下地,同时大叫一声。
“怎么回事?”仅剩的一名守卫听到动静破门而入,唯恐她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