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爷您今个儿可来的够早的呀,我这正跟姑娘们念叨您呢,您就来了,可说是有缘分。”

一位五十多岁厚粉扑面,身着骚气的老妇一摇一摆,拥着一名年轻男子前行,而他们旁边,便是无数的妙龄女子搔首弄姿,语气娇嗲的与各式各样男人玩闹嬉笑。

身着水蓝色轻便袍的男子,闻言笑着摸了下唇边两撇八字胡,颇为喜悦的随老妇上楼。

“刘妈妈,你说的是不是真事?本公子能有如此重要?”

闻言那刘妈妈笑的满脸褶子,以手帕拍打男子肩膀,故作娇嗔道:“哎呦~瞧瞧,瞧瞧您这话说,您可是我们明春楼的贵客呀,我们哪儿能不认识您那。”

“哈哈!刘妈妈这话在理,本公子今儿高兴,这不是吗,特意来找红月姑娘畅聊一番,只聊些人身学识,你看红月姑娘可方便?”

话说的客气,那自袖口取出的银锭可就不客气了,明眼人都清楚,这是给钱一定要见到人的打算,青楼这种地方的话可不像外边,那都是些嘴上说着一套,手里做着又一套的人。

妈妈瞧见银锭子,皮肉褶皱的小眼登时金光闪烁,笑呵呵将银锭子取过放在手中,快速自心口处塞入衣服里,口中不断回答:“哎呦~枫公子,您瞧您这话说的多客气,那红月姑娘她就是为您这个贵客,特意准备的,哪儿能跟旁人去。”

“唉!最近公子繁忙,红月那丫头她呀便日日盼着您来,我这儿有丫头跟她讲也不听。这不,今日早晨还嘴里念叨着您呢,您就来了。”

说话间身体贴近少年几分,被少年不动声色退后拉开距离,做出愧疚的表情,连连摇头苦笑:“唉!刘妈妈我跟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熟识,你应当清楚我的难处才对,这…我也想日日与红月在一起,可我这情况不允许啊!”

老鸨眼珠转了转,带着年轻公子上楼,嘴中一遍遍道了解。

行至一处最豪华的房中,关了门两人脸上笑容消失,老鸨子转身便打算下跪,被青年人搀扶起,沉默摇头。

扶起她,青年人退后坐在圆桌旁,替自己随手斟满一杯茶,漫不经心道:“最近如何?”

“回老板的话,听说金立前些日子接到金志成命令,各个国家捉拿刺杀皇帝的刺客。”

此时的老鸨哪里有先前那副骚浪样,虽说面相不曾有变化,可那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而青年人,正是金凤兮,她在这寒北三年多,如今也算是家财万贯,拥有了自己的势力,这家青楼便是她的产物。

明春楼明面上是家青楼,实则收集情报,当初之所以打算开青楼,为的便是这点。

至于刘妈妈,原名刘君柔,大户人家的女子,后嫁与金国官员,当初金志成,为巩固自身势力,以各种理由杀害对金皇忠心那些人,而她夫君便是各种牺牲品之一。

她一介妇道人家又做不了什么,本想着一死了之,泉下也可与夫团聚,奈何自己还有个小儿得照顾,为儿子她苟延残喘,逃出金国四处流浪。

也就在两年前,无意中与金凤兮相见,两人确认身份之后,便想着一起报仇,而她为了自己的仇,也甘愿做那被人瞧不起的老鸨。

以她这种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自然最瞧不起青楼这种职业,但为了家中仇怨,她说过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更像,也为了不被认出来,她便可劲儿折腾自己,朝自己脸上扑粉,甚至不惜喝速老药,方才有了如今五十多岁的样貌,实则不过刚四十出头而已,生的也是贤淑温柔又漂亮,可以说是风韵犹存。

自然,对于成为如今这幅模样,她并不后悔,在她眼底没有什么比报仇更重要,何况她还有儿子得养育成人!

金凤兮不答,纤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摩擦杯沿,沉默许久这才出声:“嗯,我知道了,刘姐您也辛苦,最近小心点,别太明目张胆打听事,我可能有段日子无法来这儿。”

刘君柔摆摆手,笑容温和:“老板您说的哪里话,能为您做些事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辛苦呢。您也知道,我本想着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活的如同行尸走肉,若非遇见老板……”

话只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她没法想象自己的以前,对于金凤兮她真是打从心底里的感激,至少金国三公主给了她好好活下去的动力!

两人又聊了几句近况,刘君柔逐起身告辞,免得被人怀疑。

人走后,金凤兮手指叩打圆桌,闭眼定神,她在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明白个中情况的都知道,金志成这是打着捉拿刺客为幌子,正大光明的捉拿她呢。

既然他选择明目张胆来,那么十有八九怕是金志成已经大致确定了她的方位,她下一步该如何打算?究竟是去是留?

想了许久,也没个所以然,双眉紧蹙,手底叩打的动作越发加快,这是她慌乱时最常做的动作,只有为数不多了解她的人明白。

三年里她蜕变太快,早已从一个纯真的少女蜕变为如今伶俐,周身威压收放自如的强者,怕熟人也一时半会不敢认她就是当初那个金凤兮。

正想着,忽听门外脚步声接近,她却并未紧张,只等待来人推门而入。

果不然,不多时一名身着粉色襦裙的女子推门而入,女子身段儿极佳,样貌也一等一的绝佳,只是妆容有些太过浓重,遮掩了原本的清纯。

女子手里端着一盘糕点,轻声行至桌旁搁了盘子,悄无声息退到金凤兮身后,抬起那双青葱玉手替她揉捏太阳穴。

眼底心疼之色明显:“小姐,沫儿这才两月不见您,怎么您又瘦了这么多!您到底有没有听沫儿的话,好好吃饭休息啊?”

女子正是当初的沫儿,她是一年多前被金凤兮接来的,也正是那刘妈妈口中的红月姑娘,现在这家青楼的台柱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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