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道人以绿叶成扇,退了漫空箭雨,对面黑衣人众一阵惊慌,居中说话的黑衣汉子到不慌乱,将兵刃收了,挥手示意对面峰上潜伏的弓箭手,转眼间那座峰上偃旗息鼓,弓箭手尽没入绿叶山石之后。
那汉子复冲不灭道人一众人等抱拳拱手:“这位道爷,手段不凡,待会有一宗大买卖,道爷只需旁观,在下得手,送一成与道爷和诸位小道爷喝酒可好?”
那人看不灭手段不同寻常,但这趟买卖势必得手,所以忍痛割一成,指望财帛动人心,拉拢不灭等入伙,坐享其成。
“哈哈哈哈。。。。。。”不灭仰天长笑,声震峡谷其音袅袅不绝,渐上云霄,诸黑衣人不由都楞在当地,互相环顾,心跳莫名。
不灭笑罢看着一众莫名其妙的黑衣人道:“有趣,有趣。”身后诸弟子此时也纷纷展颜,都心道:“这贼人真是瞎了眼珠,枉费心机。”
“一成不成,若要道爷袖手,那就十成十归我,你们可以滚了。”不灭笑罢,忽然眉头一沉,勃然作色喝道。
“你。。。。。。不要后悔,我们也不会怕了你。”那汉子闻听不灭要整个囫囵吞了,知道买卖谈不拢,心中为难,有似有依仗,故而吞吐间,仍不忘留下狠话。
“嘿嘿,道爷好害怕,你,来,过来,咱们比划比划可好?”不灭将双手负在背后,倨傲环顾,睥睨一切之势隐隐透出。
对面那汉子见状略一迟疑,旁边一人附耳嘀咕,片刻间那汉子不住点头,接着一摆手止了身侧人的话头:“好,既然道爷瞧上这批货,那咱们技不如人没什么说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兄弟们,扯呼。”
这人倒也干脆利索,唯独双目内射出恶狠狠精光,环视不灭和诸门徒后,一挥手间,一伙黑衣壮汉自峰侧山石间纵跃而去,挨到悬崖边上,纷纷甩出飞天爪,钩住山石,顺索而下,另一侧峰上枝叶摇动间,如同这边一般,都是飞天索遁下高峰,沿着官道瞬间没进峡谷之内而去。
长空看这伙人迅如飞鸟,瞬间潜踪,伸了伸舌头:“好强的贼人,可比李大个子厉害多了。”天赐在一边仔细算来,这一伙人竟有百十人之多,若有过路客商,忽然一阵乱箭,或者挥刀从峰上下掠,可不是出其不意,必奏奇功之阵势,只是不知那路客商,值得如此大费周章,莫非是那队驼商。闻听长空之言顿住念头,略一叹气接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大哥。”长空诧异道。
“这番见识不到不灭师叔的手段了,弟你说不可惜么?”天赐隔岸观火,唯恐天下不乱。
“俄,大哥你看,不灭师叔他们走了。”长空看着不灭振衣飘下峡谷,如同一头苍鸟,其后青天诸弟子还剑入鞘,也纷纷踏着大树枝干,纵跃而下,不一刻复翻身上马,夹着三两句低语,一众师兄弟随了不灭,策马入了两峰间峡谷而去。
“嗯,咱们等一等师父,这事还需和师父知会一声。”天赐一拉马缰,翻身而上,长空也牵马而上。两骑并肩都回头望去,盘旋弯道里,绿树浓荫间,隐约可见师父张替陵,宽袍大袖,稳如山岳般缓缓策马而行。
“师父来了,大哥,你快说说李神医的事情。”长空扭头又提旧事。
“先走,先走,师父马快,一时便赶来了。”天赐两腿一夹马肚,马儿头一仰,四蹄发动,立时将长空甩在身后。
“行,大哥,你别后悔。”长空气鼓鼓,撅嘴攥拳:“玄天丹青,现在我这里放着吧。”
“俄。。。。。。弟,来,我等你,咱们好商量。”天赐勒马皱眉,笑嘻嘻回望长空。
“不,你先说,你到底说是不说。”长空凝立不动,将头侧过一边,不看天赐。
天赐无计可施,摸一摸脑袋,只觉头大,心中不住埋怨自己,怎可将如此之物,拱手与人,尤其这个不开窍的小弟,心中捶胸顿足,面上却不敢带出:“行行行,说说说,先还玄天丹青如何?”
“驾,马儿快走,这白衣服的,不懂道理,咱不理他。”长空催马间,对着马儿自语,从天赐身侧得得而过,目不斜视。
天赐手足无措,却见师父宽袍大袖,在身后转弯处已经轮廓可辨。
“弟,等等,等等。”天赐一夹马,疾驰追上。
长空端坐马上,头也不回,自顾自走。
“李神医没见到。。。。。。”天赐满面堆笑靠近长空,在马上探手拍了一下长空肩膀。
“俄,是搬走了么?”长空立时好奇问道。
“哈哈。。。。。。”天赐一笑开颜。
“哼,爱说不说。”长空立时沉下脸。
“是这样的。。。。。。”天赐勒马,二人并肩而行,将昨晚经过大略讲了一遍。
原来天赐并不精通画遁之术,看了师父的五雷天罡,又随师父缩地成寸回了悦来客栈,思索间,觉得似窥门径,于是依己所悟,画笔点开四角星宿欲挪移虚空,却被星宿光华扯入一片黑暗,目不视物间循环来去,无论哪个方向,迈步间便有一根莫测其壮阔的物件撞来,撞得次数多了,吃痛不敢再走,盘膝在黑暗中画过无数灯烛,想要探看四围,奈何遍身黑暗吞噬光明,又无玄天丹青在侧,神通大打折扣,有光与无光一般无二。
折腾良久一筹莫展,心惊莫名不知要困在这里多久,唯有冲黑暗中嘶声大喊师父和长空之名,可声音似乎只在自己耳边回响。
不知过了多少辰光,盘膝无策之时,一道光华劈开黑幕,将自己扯了出来,却是师父探手入画所为,只是鼻青脸肿玄功可复,额上一道大包,不知磕在哪里,如何冲击疏导均无济于事,献媚拍马这等事自然略过不提,直说师父张替陵玄功默运帮着平复如初。
长空在马上摸着肚皮大笑,连泪也彪了出来,心道:“原来如此,大哥催自己洗脸去,背地里苦苦哀求,大献殷勤谄媚。”这个却不能说破了,免得大哥难堪。笑了半响,方伸直腰身,自怀内掏出玄天丹青,马上递给身侧天赐:“那,宝贝还你,看你下次还逞能,弟看看好了么?”说着话忍不住探头向天赐额头看去。
天赐一头黑线,堆笑间连忙接过,顺手戴回,思道:“这番可不能再丢了,不然在黑暗中,画一幅世外桃源,也可逍遥片刻,不似这般丢人。”
“大哥,这玄天丹青怎么会有两道指痕在上面?”长空止了笑垂眉片刻复又问,一边缓缓策马,却听身后蹄声得得,师父张替陵已经赶了过来,天赐低声道:“弟,这事你可保密,就当不知啊。”长空立时点头如捣蒜:“晓得晓得。。。。。。”二人相视一笑,在那株倒下的大树前,等着师父。
“师兄,指痕?”长空复又问道
“啊,这指痕么,可吓人得很,一会问师父,可比我说的清楚些。”天赐卖个关子,扭头回看,师父张替陵已盘马过了方才二人隐身的山石,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