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只此一家。”话落,苏清宴伸出食指,唇畔噙笑。
“民也好,臣也罢。”
“皆是陛下的民,陛下的臣。”
少年弯眸笑得纯良。
却是一副任敲不破,任打不响的滑头模样。
这样的人……
不得承认,的确适合官场。
但朝堂么,且待。
“有理。”
顾庭季眉梢淡挑,笑着应下,不可置否。
翻动了一下火堆,才拂了拂衣袍起身,淡声轻落,对着少年嘱咐道:“早些睡罢。”
“明日卯时六刻,准时赶路。”
待男子在靠近山洞口的地方寻了个地方倚坐下后。
才指了指离火堆不近不远的那方枯枝草垛,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少年人,莫着凉。”
言罢,顾庭季就支肘倚着山壁,闭眼而寐起来,不再多言。
苏清宴这时才从怀中掏出了一叠被折过的纸张,借着火光,飞速重温着上面的路线图。
这是她前日晚,借萧忱的那幅江海川舆图绘制出来的简易版大盛地图。
那是由上一朝的工部侍郎戴献绘制的。
精细,也清晰明了。
本是他为着广而推之,流传于民间的。
但因先帝未允的原因,便成了废稿。
最终,只原样复刻了两份。
原样在大盛皇宫中。
余下两份,其中一份仍留存于如今的工部房中。
而另一份,则因着交情,送给了萧老王爷。
因时间紧迫,她只来得及简易复制了下大盛中部,东南部那一块的内容。
虽难辨路,难识路,但如果硬记下来,也是一样的。
此处是兖州的度长山,位于兖州西南。
走陆路官道,是最快的,可直达扬州驿站,而后进入扬州地界。
但,若是走陆路官道,顾庭季便不会领着她来进山了。
如此,那便是他们明日会绕到背后的山脚,去至度长山小渡口,走水路了。
如果全程走水路,那么就会从兖州水路先经徐州,才会转入扬州。
放着可直达省时的陆路不走,转而去走水路。
这是,有人要连昭明帝的颜面,都不给了吗?
一个江南布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