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君威行驶在中环路上,开车的是还没拿到驾照就敢上路的张小寒,事实上他早就学会了开车,只不过还没满十八岁,无法申领驾驶证,平时的话,他自然不敢开车上路,哪怕驾驶技术再怎么好,他也从不无证驾驶,但今天是特殊情况,所以就破例一回干了件违法事情。

此时,坐在副驾驶的是双腿上摆放一把长剑的张小朵,她眼神直视前方,却始终面无表情。

只觉得有些尴尬的张小朵不停叹气,最后他似乎有些忍不住,一个人开口说道:“我本来今天在学校里,突然接到你姑姑的电话,说找到你了,问我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当时就答应了下来,你想啊,你莫名其妙消失了几天时间,我总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我也想知道你这几天去哪了。”

“后来我跟你姑姑见面,她让我上车,说带我去找你,就是咱们现在坐的这辆车,在车上她跟我说了很多,说了你小时候的事情,还说了一些你背后的故事,甚至还告诉了我你母亲的事情,坦白讲,我其实很心疼你,那可是杀母之仇啊,如果要换成我的话,我肯定会比你还要冲动。”

“但是作为朋友,我肯定是不希望你出什么事的,所以我还是觉得你不要被仇恨轻易冲昏了头脑,因为这样的话,受到伤害的最终是你自己,而你自己一旦出事的话,有很多人会担心。”

“你姑姑会担心,你父亲会担心,还有你哥哥,他也会担心的。”

“当然,也还有我。”

听他碎碎念念说了这么多,张小朵依旧无动于衷。

可张小寒却能一直保持着微笑,紧接着又说道:“你父亲病重后,我去看过他一次,他当时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我说当然是的,可他只是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就啥也没说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啥意思,不过管他呢,我喜欢你终究是我自己的事情,连我父亲都管不到,那你父亲就更别想管了,当然后来我们也聊了一些别的话题,他说你跟你母亲很像,无论是性格也好,脾气也好,就连长相都跟你母亲有几分神似,那可见你母亲当年肯定也是个大美女。”

“后来他还跟我说了你哥哥陈锦,事实上在我去看他之前,你哥哥就已经去看过他了,你看,你们兄妹俩就是一个德行,属于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们嘴上说着不喜欢你们那个父亲,甚至是讨厌他,可当他真正出事的时候,你们还不是挺关系的,当然这也是对的,毕竟是亲爹。”

“说实话,我觉得你父亲他其实也挺可怜,尤其是他现在这样子,当真看着让人心酸。”

“我现在带你去见他,等会你见到他之后,态度尽量好一点,起码要笑一笑,是吧?”

大概是听着听着有些不耐烦了,张小朵猛地转头朝他喊了句,“给我闭嘴。”

张小寒嘿嘿一笑,立即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不久后,车子开到了那个环山而建的疗养院大门口,车子从大门进入,然后绕了几个圈,最终停在了一栋小别墅面前,张小朵率先下车,一只海东青突然呼啸而下,从她手中抓走了那把长剑。

张小寒顿时看傻眼了,但眼神里流露出的满是崇拜的神情。

听到动静后的李丽从房间走了出来,她一见到张小朵,连忙跑上来一个大拥抱,随后在李丽的带领下,张小朵走进别墅,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坐在轮椅上,她缓缓走过去,每一步都很艰难。

当轮椅转过来后,张小朵轻轻咬着嘴唇,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坐在轮椅上的张邪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他跟张小朵挤出个笑容,轻声说道:“回来了就好,省的大家老是担心你,刚好我想出去透透气,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否推着我这个老头子逛逛?”

张小朵没有说话,而是立即走到轮椅后面,推着离开了别墅。

李丽和张小寒,还有梁俊辉三人远远的跟在他们后边。

两人来到疗养院内一个人工湖面前,张小朵站在轮椅后,眼神望向湖对面的柳树怔怔出神,坐在轮椅上的张邪却像是在思考什么,他突然开口说道:“你母亲比我年纪大很多,按理说,我跟她都不是同一辈人,但是后来就稀里糊涂在一起了,现在想起来觉得当时真的太年轻了,但凡那个时候成熟点,我或许就不敢去招惹你母亲了,不过说来也可笑,我们真正确定了关系后,竟然是你母亲主动问我,她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现在就想要一个儿子,问我给不给?”

“其实我知道她只是不想让自己这辈子后悔而已,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如果再不生孩子,恐怕以后就会越来越难,当然后来就是生下了你,虽然是女儿,但是你母亲依然喜欢你,很爱你。”

“你的名字是你母亲起的,我说不要跟我姓,我不配做一个父亲,但她却坚持让你姓张。”

“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我不让她跟我离开的话,那她是不是就会没事了?”

“所以说来说去,都还是怪我,你母亲的死,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

张小朵红着眼睛,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是那个女人杀了我母亲。”

“我理解你想要报仇的心情,但是对于我来讲,我并不希望你去跟她拼命,你能不能拼的过她是一回事,再就是这件事也不应该由你解决,如果真要报仇的话,那也是由我去找她算账。”

张邪心里叹了口气,又说道:“以后别这么傻了,这件事该我来解决。”

张小朵没有说话,直到张邪突然又说道:“杰克说我活不了几天了,坦白讲,我不想死。”

张小朵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艰难走到轮椅面前,缓缓蹲下身子,蹲在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前,哽咽着喊道:“爸,对不起!”

那一刻,张邪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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