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羚看到了她提在手上的篮子,和她说的一样,不只是花,还有祝福。
篮内有五种花,每支花的花茎上都缠绕着细细的红线,红线的尾端还绑着一块红木牌。木牌的正面刻着两个字,反面则是空白。
许羚懂了,轻笑着从中抽了一枝,正巧是“事业”。
她先将花换到拿伞的那只手,然后一手从身上掏出了铜板递给小女孩,女孩收了,但她还从花篮内拿了一枝出来交给许羚。
对着许羚疑惑的脸,她笑的明媚,“按照规定,每人只能购买一枝,所以这枝是我送你的。你一定会如愿的。”
许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无奈地看着女孩飞速跑开的背影。头上左右两撮的小丸子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甩动,一下一下的,可爱极了。
直到完全看不到人影,许羚这才将视线收回。
她垂头看向手上的另一枝花,那红木牌悬空打着转,令人看不清上边的字。
无奈,她只能用另一边的手去抓住它,从而让它停下。两块木牌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红木牌应声而停,静静地靠在事业牌上。
许羚看清了上边的字,那是——爱情。
许是见许羚拿着花久久未动,过路的人出声提醒道:“小公子,绕过那棵榕树往上走,有一棵千年古树,你可以将手上的木牌挂在上边。老天啊会看到你的愿望的。”
许羚回神,匆匆道谢,随后有些恍惚地听从他的话,往他指的路走去。
直到站在了那棵古树面前,许羚这才清醒过来。
左手拿着两块红木牌,右手拿着笔,许羚的视线在左右之间来回,几息后,她将木牌放在石台上开始写。
事业牌上“一帆风顺,百无禁忌”,而爱情牌……
晚间,吃了个闭门羹的许羚面带无奈地回了客栈,陈达见状,想上前询问但却被下属给拽回了酒桌。
许羚没有注意到这一插曲,她随意地用了些饭菜便回了房。
洗漱后她倒在床上,脑海中不由地浮现下午发生的事。
挂完祝福牌的许羚兴致勃勃地往淮川名寺伽尼寺走去,想要拜访宏林法师却被拒之门外,她有点想不通,几次求见皆被挡了回来,心灰意冷之下只能在寺中逛了一圈回来。
前世,在她进宫的第二年,她在京城郊外的颉兰寺遇到了宏林法师,法师给她留了一句批语,但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曾想再寻他一次,向他询问解法,但至那日一别后再得到的消息便是宏林法师已经圆寂。今日,她特意去寻了他,可是连一面都难再相见。
半面镜一生缘,天下定共朝朝。
有些迷蒙的目光落在顶上帷幔,心绪杂乱,只觉得疲惫异常。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沉入了梦乡。
在距淮川南岸百里外的一座高山上,一玄服玉冠男子迎风而立。
如墨瞳孔,神色幽幽,静静地眺望着北方。
山顶上的风都是极大的,更何况是晚风。披风在身后打着卷,挡不住凉意的侵袭,止不了暖意的流逝。
燕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男人身后,看他这样随即翻了个白眼。
“主子,有您这样自我找罪受的吗?您来这儿是为了治病,而不是得病。”
眼见着燕叁要继续喋喋不休下去,言祺祀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示意他到此为止,但适得其反,燕叁更加的放肆了。
“吼,你瞧瞧你瞧瞧,都咳嗽了,赶紧给我回屋去。”
言祺祀闭眼,无言以对,转身越过人就走了。
燕叁以为是自己劝动了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喜一下忧的,实在没眼看。
暗处,燕夷、燕洱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摇了摇头,表示难办。
言祺祀在许羚离去的次日也离开了锦洲,原本他是想直接回京城提前安排好后续的,但半路上突然发病,所以只能调转了方向,来燕叁师傅这儿治病。
时至今夜,他已经在这山上呆了十日了。
今晚,天色尚好,他便在施针结束后去外边走走,吹吹风看看风景,本来一切都很美好,只要某人不一直没完没了的话。
“主子,师傅都说了,您身上的毒已经拖了太久,再不解决掉,您以后肯定会遭罪的。所以您就安心地在这儿呆着吧。您瞧您,施针来的这几日,您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言祺祀抿了口杯中的水,然后将杯子放下,目光无悲无喜地看了眼进了屋后还不停歇的燕叁,闭眼不语。
燕叁见此,嘴里的话顿了顿,但想起屋外头那俩货,一下又可以了。
他知道主子这是嫌他多话了,但他这都是为了主子好啊,况且他也不怕主子罚他,没见外边那俩犯了那么大的错后还活着好好的嘛,他这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不怂一点也不怂。
“主子,师傅说了,再有半月,您身上的毒就可以完全清除了,您就算再想走也得给我留下,听到了吗?”
话落,言祺祀睁眼,那含笑的目光令燕叁背脊发凉,一股寒意直冲脑门,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
“嘿嘿,主子,您好好休息哈,属下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