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儿坐倒在地,抬头只见一张荧光闪闪的人脸漂浮半空,当即吓的花容失色,腰间弯刀仓惶出鞘。“哎哟!什么妖怪!”
只听那荧光脸叫道:“是我!是我!别动刀!”
项辛凭他声音辨认:“赵廉兄!?”再仔细一看那绿油油的五官,不是赵廉又是谁人。“你的脸怎么……”
“是是是是!正是小弟我!”赵廉一把抱住项辛,“可算找到你们了!那小子……那小子他……”话到半截,顶上又是一声冲撞,滚悚如雷。赵廉吓得七窍离神,把项辛紧紧抱住。
项辛伸手将他撑开,满脸嫌弃道:“小哥儿我已找着了,你怎么会从那边出来?”赵廉如梦初醒,双手往外推阻:“不能进!不能进啊!”
白驹儿与项辛异口同声:“为何不能?”
“……竟有凡人在此?”
粗重低缓的声音从赵廉背后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其身形之魁伟,连铁塔汉子兀突都相形见绌。赤发赤眉的鸿蒙巨汉弯腰走出甬道那刻,无形而磅礴的压力笼罩了在场十人,连呼吸都变得不顺。
这是人么?简直是巨灵天神一样……
赵廉一屁股坐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入口两侧的众人亦是虚汗浃额。那鬼金羊环视周天,问道:“蛟龙何在?”
众人这才发觉轰隆声已消失,地窟内又变回了悄无声息。
众人都不敢言语,只黑陀舍眼神一动,应答道:“那东西……是龙?壮士莫要玩笑,我们还以为是黄泉里钻出的大蟒蛇呢!方才它还在洞顶盘旋来着!”
鬼金羊点点头:“看来这畜生通幽了,若无光亮可不行。”说罢周身真气狂转,双臂隐隐泛出红光。众人慌忙退开两侧,远远避过。那鬼金羊思定了方位,猛然挥出一拳,直奔洞顶边缘。
一股红光顺着拳劲冲向岩顶,霎时间天摇地动,江山抽离海岳,霹雳鼓乱川渊。众人吓得三魂少了七魄,紧贴岩壁不敢乱动。项辛状着胆子喊道:“上有巨木,顶塌了都得埋住!壮士请留手啊!”
鬼金羊根本不做理会,双臂伸缩聚气,神力澎湃如海。末了一声大喝,万千拳劲瞬息迸发,流星群起,百尺劲风越千山。顶角岩壁承接不住,裂开无数大缝,骇然垮塌!
“完了!娘啊!神明救命啊!行走江湖,太平第一啊……”赵廉的惨叫声淹没于岩土崩落的巨响中,谁也听不见了。
巨岩伴着上方厚土海量倾入,似大地涌进天窟,其声势填海跛颠,喧聋沸鼎。然而那红毛巨汉拳劲犹不止息,排天倒汉般摧叠而至,似同时击出星隆劲力,一人硬生生把整面土海的涌势顶住!
十人眼看着那峭壁坍塌之势在巨汉的神拳劲力下渐渐停缓,土石埋到洞窟中线处终于止住。抬头望,天顶只塌了三分有一而已。惊魂未定处,心踊同槌鼓,相邻之人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原来那巨木并非生在洞顶正上,而是长在十人所倚靠的峭壁这边,只部分根系覆盖了洞顶。那树根与岩体浑然连接,承住了塌方,是以只有根系分布浅薄的三分之一地面塌落。
几人这才明白了巨汉心思,他对此间方位、树土形势了然于胸,又有磅礴神力加持,是以敢冒此撼天动地的凶险。
洞外月光射入,立壁堂堂见亮,土石炯炯而明。项辛面向之处恰好被月光照彻,先前浑不清楚的摩崖石刻展布于众人面前,惊起呼声连数。那“白玉阅一”的谜相也终于揭开,果如项辛所言,是每列首字。
一首教坊词牌样式的短词凌崖布坠,壮容殊丽:
白果是谁栽
玉骨清魂未肯拆
阅尽沧桑千年事,皑皑
一树一生花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