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里,躺在病床上的苏乾乾刚缓过来,费力睁眼看到守在旁边的人夏翊眀,不禁皱起眉头。

“你怎么在这?”

夏翊眀见她醒了,赶紧叫了医生,一番检查后知道她没什么大碍,才说出原委。

从苏乾乾那里知道姜来失联后,他也打了几个电话,发现一直无人接听便直奔他家。敲门不应,输密码发现已经改过,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人去查小区监控,自己则是赶着去苏家问个明白。

去查监控的回复说姜来自从那天晚上到家后并没有出过小区,他给苏乾乾打电话发现也没人接,情急之下问了金戈,才知道这边也出了事,情急之下直接来了医院。

此时赵楠溪去了医生办公室,而金戈坐在窗边像盯着犯人似的监控着床边的设备数据。苏乾乾听完夏翊眀的讲述,立刻扯掉身上手上的仪器坐起身来。

“那我们现在去他家!”

“那怎么行!你现在需要休息!”金戈猛地站了起来,试图阻止,苏乾乾却拉着夏翊眀借了把力从另一边下床。

她看了眼金戈,把视线投向夏翊眀,“你送我过去。”

“可是你……”夏翊眀有些犹豫,一方面是担心她的身体,一方面是对面金戈骇人的眼神让他有些顾虑。

“我很好,这种状况也不是第一次,我会自己注意控制情绪。”苏乾乾口吻坚定,边说边找来鞋子套上,一副立刻就要出发的样子。

赵楠溪带着医生过来,见她没有什么大碍,脸上的焦急淡去不少。听到医生只是嘱咐注意不要情绪过于激动,其他一切正常,赵楠溪赶紧抱住苏乾乾缓缓地抚摸着她的背。

“我知道你现在想去见他,妈妈担心你,也担心他。但身体要紧,你先回家休息。他应该也都知道了,给他些时间,缓几天再去。”

苏乾乾摇摇头哽咽着说:“这是我和他之间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有长辈在,事情会变得很复杂。妈您放心,我不会跟他大吵大闹,事情的真相现在我知道了,我有你们在身边,可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我在这种时候选择了逃避,那……那他真的很可怜。”

赵楠溪用手掩面,可眼泪依然将苏乾乾的肩膀打湿。

“妈妈,即使……唉……即使我跟他从此以后都不往来,那我还是需要去当面跟他说清楚的不是吗?”

“好吧……你去吧。”赵楠溪松开苏乾乾,扭头看着两边站着人,“你们陪她一起去吧。”

金戈开着车载着两人来到姜来家的小区,三人站在姜来家的门口,看着密码锁,苏乾乾伸出手指却犹豫不决。

明知道想要见的人就在里面,可刚才任凭他们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一丝反应。

“我来试试吧!”夏翊眀自告奋勇上前输入了苏乾乾告诉她的密码,意料之外获得否定的结果。他愤愤地冲着屋里喊到,“你小子换什么密码!”转头看向苏乾乾,他恢复平和的语调,“试试指纹把,他应该不会做那么绝。”

“会不会……不太好,万一……”苏乾乾有些害怕,怕如果自己的手指放上去却依旧开不了门,接下来要如何面对。

“他不敢的!”夏翊眀斩钉截铁,伸手用拇指推开锁盖,“你进去看看,就算是帮大家确认一下他人有没有事。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苏乾乾小心地将食指贴到感应区,“滴答”一声,门开了。

她胆怯地回头,两人同时退后,

金戈抄起粗壮胳膊一脸严肃地像门神似的靠在墙边,冲着苏乾乾抬抬下巴,“进去吧,不怕,我就在这儿,有事叫我。”

苏乾乾深吸一口气,以最快速度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用深呼吸压制着不断加速的心跳,忐忑地开门进屋。

酒味弥漫的屋里光线昏暗,没有开灯,窗帘紧闭,似乎在这里喝酒的人已经离去。她试探性地唤两声姜来,没有人回应。看见门边鞋柜下那双属于自己的米色拖鞋,她换上后小心翼翼往客厅里走去。

刚要靠近沙发,哐啷一声吓得她赶紧收住脚步。

地上是各种各样的玻璃瓶和易拉罐,啤酒、白酒、红酒、洋酒……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像是回收站的垃圾堆。她仔细选着能下脚的地方,绕过这些酒瓶来到沙发前,看着缩在里面一动不动的男人,胸口猛地一阵刺痛蔓延至全身。

苏乾乾走到沙发前蹲下,轻轻拨开挡在姜来额前的头发,短短几天没见,这人胡茬布满下巴,眼下一片青黑,脸颊凹陷颧骨高耸,像被流放去了荒岛般狼狈颓废。

伸手抚上像是被毁容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唤道:“你还好吗?”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紧接着双眼睁开,满是血丝。

姜来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嘴角微微挑起,似乎是在努力挤出笑容,“你……怎么来了……”

苏乾乾拧着眉头,嘴一瘪,眼泪吧嗒就掉了出来,她心疼地双手捧着姜来的脸,颤抖着双唇说道:“对不起……”

刚刚举起的手因为这一声道歉突然停在了半空,姜来凝视着苏乾乾,眼神复杂,脸上酸苦的笑意慢慢消失。他拉开捧在自己脸上双手,在她意外而怜悯的目光中,撑着沙发坐了起来。

“我……我都知道了……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苏乾乾跪在地上双手搂上姜来的脖子,埋在他胸前大声哭了出来。

虽然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但此时能听到从姜来胸腔里传来的规律而强劲的心跳,就是她最大的安全感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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