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仅仅是桌案上几卷竹简错乱而已,动动手就能整理好,至于如此小题大做么?
只听牛珂廉可怜兮兮的道:“小人是大人上任后才调来的,那时您在波澜镇除苍龙。咱们轸宿堂这些雀羽们,就是欺生,看我是新来的,就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大人,你可不能再放任他们欺负我了。”
“牛主簿,”跟着一起进来的季秋,板着脸看向他,“这些个小事,你怎好劳烦大人?”
“小事?”牛珂廉跳脚,“欺负我叫小事,那欺负你试试?”
“你不要胡搅蛮缠,”季秋皱着眉,显得很有威势,“我手下的雀羽来你这里找东西,不小心翻乱了你的桌子,这点小事怎么能叫欺负你呢?”
“哈?那你是知道谁把我这里搞乱的喽?把他交出来!”
“我……”季秋气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方绕了进去。他据理力争,“我怎么知道是谁把你这里弄乱的?这轸宿堂除了你和大人便是雀羽们,我也只不过是推测而已。”
“好了,都别吵了,”白芨默默听了半天,也看出来了。胡搅蛮缠是牛珂廉性格使然,放眼整个房,所有的案卷都一丝不苟的摆放着,简直不要太整齐。
他这种人,忍受不了一丁点儿杂乱的,自然看见桌案上被人把竹简弄乱了,就气的跳脚。
“季头儿,”白芨说道,“你回头告诉雀羽们,以后牛主簿不在的话,在房外面止步便是。”
“是!”季秋抱拳应道。
“牛主簿,今日的事,或许真是雀羽们的无心之失,你也别再追究了。”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那好吧。只要以后雀羽们不找我麻烦,今日的事情,就过去了。”牛珂廉自以为自己很大度。
行了,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她挥挥手,把季秋遣退,转身往中堂上走。
“大人,”牛珂廉不留在房里收拾他的桌案,反倒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都说奴大欺主,这些雀羽们在这里的时间可比你我都长,难保不怠慢于您。我觉得,您应该拿出官威来,好好震一震他们才对。”
白芨淡然一笑,“我没觉得他们曾怠慢过我。”
“那是因为您还没有让他们为您舍命办事,就怕真用着他们时。这些人不遵从您的命令,惜命懈怠,那可是很危险的。”
白芨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这家伙一张嘴便摸透了他的想法。
他想让自己在上官面前受到重视,便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善谋略之人,以便随时为白芨出谋划策。他的确有些小聪明,但距离给人做智囊,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见白芨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他一脸真诚的看着她:“我说这些话,可全是为了大人你好……”
“多谢!”白芨依旧语气淡然。
轸宿堂的雀羽,是灵宝师兄以前用惯了的,如今给了她。季秋一看便是个忠诚之人,御下也有手段,自然不会出现牛珂廉所说的情况。更何况,她还和他们并肩除了沧龙,没见谁在战斗中惜命退缩。
牛珂廉刚来此地,没有探明情况就瞎出主意,谁敢用?
见自己的态度如此真诚,白芨却不为所动,牛珂廉有些气馁。可他也只能言尽于此了,只好识趣的退下了去。
终于剩自己一个人了,白芨走到大堂桌案前坐下。刚才听牛珂廉和季秋争吵时,千辰便告诉她,他家君上醒了,问她要不要入梦。
轸宿堂是办公的地方,自然没有睡觉的去处。好在,这桌案还算舒服,可趴在上面凑合着入梦。
“大人,”她刚准备把沙包从乾坤球里放出来,牛珂廉却悄无声息的走到她面前。只见他把一卷竹简放在桌案上,说道,“这些是我整理的卷宗,请您过目。”
白芨扫了面前的卷宗一眼,见是波澜镇除沧龙之事。
镇邪使每件任务完成后都要整理成册,上报碧玉堂,由碧玉堂评判功勋等级。当然,整理的事,归主簿做,她看过无误后签字确认就行。
其实这些东西早该上报的,由于白芨几天没在轸宿堂露面,所以才拖到了今日。
匆匆浏览一遍,在竹简的最后一根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打发牛珂廉退去。
把沙包抱在怀里,刚把头放在桌子上,季秋又走了进来,道:
“大人,我们往碧玉堂上交的母沧龙,评级下来了,是丙级下等。”
镇邪使在外出任务,若猎得妖兽上交,便单独评级。
妖兽等级的划分,根据体型、修为、术法。分为甲乙丙丁四个大级,又在每个级别里加了上中下三等。甲级上等最高,中等次之,并依次类推。
波澜镇收复的两只沧龙,白芨只拿了这只母的,而雄的,却让给了谢昭。毕竟,人家也出力不少。当然,同样出力的,还有山木派掌门。谢昭明确表示,那条雄沧龙,他和山木掌门一人一半。他会按照这条沧龙的等级,分给山木掌门一定的灵石。
这条母沧龙的修为,远不及那条雄沧龙,等级上至少也是个丙级上等。
沧龙除了妖丹可炼丹炼器外,皮肉筋骨既能吃,又能入药。而且,那沧龙厚实如坚甲的皮,是制作护甲的好材料。
镇邪使们把猎到的妖兽送到碧玉堂,由碧玉堂根据等级,算入到俸禄里面。
白芨继续在桌子上趴着,连头也不抬,只说了句:“知道了。”
“另外,”季秋吞吞吐吐,“大人若是伤养好了,就去报事台看看吧,若有什么感兴趣的任务,带兄弟们去历练历练。”
报事台就是竖立在朱雀部大门内的一个石碑,上面有任务发布。
季秋虽然把话说得委婉,但这句话也可谓是毫不客气了,这是在嫌弃她惫懒懈怠!不过,她也完全能理解季秋和雀羽们的心情,自从波澜镇回来后,白芨连续好几天不见人影儿。这好不容易出现,却趴在桌子上睡起了大觉。
毕竟所做的任务越多才能俸禄越多,他手下的兄弟们还指望着白芨吃饭呢。
白芨抬起头来,见季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面露些许尴尬。但是,她还是决定先睡完这一觉。
“好,我知道了!”
这就是白芨的回答!
季秋觉得白芨的回答毫无诚意,害怕自己跟错了人,可又很无奈,只得暗自叹息一声,告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