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念公主:“……”
云秋染好似了然一般:“姜焕救了公主,知道了公主府出事还自己偷偷带人调查,若不是那天的对峙,估计等查出真相才知道他在帮公主……哦,那天公主原本睡着午觉,来时用心打扮过所以迟了些许。公主,你喜欢姜大人?”
朝念公主尴尬的躺在床上……她都分不清是尴尬被云秋染用分析的方式戳破她对姜焕的念头,还是尴尬自己自作多情的八卦之心。
方才她安静这么久原来是在琢磨自己那句话的“隐藏”含义。
良好的皇家教养让朝念公主快速调整好自己的窘迫,轻咳一声开口:“是,我的确喜欢姜焕。”
云秋染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好在纱帐重重,她们彼此只能隐约瞧见身形,分辨不出对方的表情,不然朝念公主恐怕得心梗一晚上。
“不过也只能止步喜欢了。”既然说开了,朝念公主也不藏着掖着,坦白道:“身为公主是要有公主的责任的,至少婚姻是要为国家谋利,或嫁给人臣牵制平衡势力,或远嫁别国和亲……不是我想喜欢谁就能嫁给谁的。”
云秋染:“我记得魏朝皇……你父皇是很疼爱你的,总不至于不能让你选选自己的丈夫吧?姜焕职位低,那就换个能娶你的职位,我看他能力不错,收为你父皇的左膀右臂绝对不差。”
朝念公主摇摇头:“父皇的宠爱是福是祸呢?”顿了顿,再开口时带着不易察觉的低落:“下个月底,魏朝要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去泷起贺寿,以示两国友好结盟。你明白吗?”
云秋染一愣,突然想起墨城回来不久,她爹在饭桌上说的疑似魏朝和亲之事。两国使者越尊贵,说明对另一方越尊重,给皇帝贺寿这种重要的事必然是皇子亲自前去,而且那位皇子还不能是平庸平凡的,得是皇帝信任认可的皇子。
每次去大国外交的皇子相当于变相的皇位人选,所以这个差事所有党派争破了头也要得到。
但公主身为使者一同前去,那都是心照不宣的和亲。
泷起和魏朝身为一南一北两个最大的国家,二十多年没有矛盾没有战争,和平友好,互帮互助的共同发展到如今的繁荣。除了八年前野心勃勃的格勒大族群对泷起边境疯狂骚扰以外,其他没有一个国家敢打泷起魏朝的主意。
这样的超级盟友,只要外交那都必须是十成十的礼待,和亲的公主也得够份量。
朝念公主无疑是最有份量的。
“你不向你父皇争取一下么?至少让他知道你心有所属。”
朝念公主苦笑一声:“争取什么?我连姜焕是否心仪我都不知道,万一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到时候在父皇面前捅破,岂不是害了他?”
二人沉默了下来,心思轮转,不知各自想些什么。
一道窗户没拴好,被吹开一条缝,带着水汽的凉风钻进来玩闹似的吹的蜡烛止不住的摇曳。云秋染起身关好窗,隔断了这种互动,侧头一看,朝念公主呼吸均匀,已经入梦会周公去了。
云秋染吐出一口气,看着烛火微微出神。
明里暗里关心我,我又在意的人……脑海中出现了墨城挺拔的身影。
第二天早上,雨已经停了,被雨摧残过的花草树木全都变成缺胳膊少腿的残花败柳。云秋染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家丁丫鬟全都在忙碌收拾残局,繁儿端着洗漱盆敲开公主的房门。
云秋染这次的目的地是茶花村和离它不远的角沟镇——银川所嫁的地方。
茶花村的走访非常顺利,银钩是从茶花村里出去的这点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她父母双亡,独自一人靠家里一点地种茶而生,后来入了公主府,从一个小丫鬟慢慢爬到公主身边的大丫鬟。
一个与银钩父母有点交情的老人告诉云秋染,银钩没有兄弟姐妹,不过她收留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小姐妹,她们三人相依为命了一段时间,但是那年茶叶产量不好,银钩去魏城找门路时时阴差阳错的找到了公主府里的一个差事,每月都会把月银寄回来给那两个小姐妹。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约是银钩出事前后,大点的那个离开了茶花村,去哪了不清楚,半年后小的也走了。
让云秋染奇怪的一点是既然大的是在银钩死亡前后离开茶花村的,那么朝念公主对外找银家人时她为什么不出现认领呢?
这对姐妹去了哪里?
两天后,云秋染离开茶花村,骑马来到角沟镇。
顺着朝念公主给的地址,云秋染拐进一片民房小院,绕了大半圈终于摸到了银川和其丈夫的家。
云秋染有礼貌的轻扣三声,隐约听到里面有放东西的声音,一道还算清脆的女声边喊:“哪位?”边开门。
云秋染冲来人一笑,问:“请问是银川吗?”
开门女子穿着素雅的衣裙,上下打量一圈陌生人,迟疑道:“我是银川,你是……”
“我叫云秋染,应朝念公主所托来问你点事。”
在听到后半句时,银川仿佛受到惊吓般往后退,像是在克制着双手不将门合起来砸她鼻子上。
云秋染生怕她真砸门,率先开口:“你放心,我只是来问话,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是公主托我带给你的小酥饼,公主府厨房里那位梁师傅做出来的,你记得吗?”
云秋染摊开一个小布包,里面放着几块金黄酥脆的瓜仁酥饼。这其实是她临走时从公主屋里顺的,万一路上肚子饿可以稍微充饥。
银川在公主府待了好几年,一眼就能看出这酥饼确实出自公主府,梁师傅的糕点她是最喜欢吃了。想到公主还念着她,记得这些小事,银川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云秋染歪打正着的卸下了银川的防备,一边好言相劝一边进院子,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