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减少在校园课间走动的机会,不再去教学楼对面那个可以自动冲水的干净厕所,偏偏要绕到教学楼后面那个很原始的水泥蹲坑茅厕,用以逃避一切有可能与他、与她相遇的机会。
阴暗狭窄,一整排一个挨一个的蹲位,完全没有隔板,不能冲水,上厕所的时候得用纸捂着鼻子憋着气,眼睛根本不敢往下看,因为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屎尿。每当你蹲在这样的茅厕上,你都会不自觉的遐想万一掉下去会是个怎样的局面。
章鸥和王薇娅也被迫转战到了这个厕所。
每当放学铃打响的时候,我不再迫不及待的奔向车棚,继而又在车棚磨磨蹭蹭的只为等着看他一眼。我和章鸥、王薇娅刻意的在教室里聊聊天,等着人潮的大部队散去,我们才缓缓走向车棚。等我们去到车棚的时候经常是一片秋风扫完落叶后的残败景象,剩下三三两两的车子东倒西歪的散落在车棚,我的车子也经常是倒在地上的。
以前我还是挺爱惜我的车子,现在被碰擦的今天坐垫蹭掉块皮,明天后尾灯破碎这些我都懒得管。
尽管这样。
我和他,和她,和他们还是会遇到。
每当远远看见,我总是早早埋下头贴着边的走,眼皮都不曾抬起一下,我不想看见他们。
我想尽快忘记,重新生活。
就在放暑假的前一天,我刚在车棚停好车往教室走去的路上,林渡从后面追了上来,到我身边的时候脚步刹车般的减慢。
我扭头瞥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蒲一程的事?”他步子比我大,略微走在我前面一点,侧着脸观察我的表情。
听到这个话题,我一声没吭,加快了步伐。
他彻底转身面向着我,一边想挡着我,一边也加快了脚步,摆动着两臂,倒退着往后略带小跑。
“那你是知道了?”
我不出声,左闪右躲,低头往前冲。
“你看到了是吧?”
“让开!”我生气想要突破他的阻挡,冲出一条路。
他一把拽住我胳膊,“你朝我发什么火?真是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知道了怎么不早说?你就这么喜欢看我丢人现眼?”
“我也是才知道啊。”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在一起多久了?”我连珠炮般的攻击着林渡。
“我哪知道?”
“那你去问!”
“凭什么让我去问?!”
“不去就算了!”我挣开被他拉住的胳膊,绕开他,从他的后边夺路而出。
林渡从身后一大步跨过来,一把扯住我。
“我不想去问,她是我初中时候的初恋。。。”
。。。。。。
“你的初恋?”我音调不自觉的高了起来。
“那你可恋爱的真早!”我恨恨的讽刺他,讽刺他俩。
“你不要因为自己丢人就朝别人乱发火。”林渡大声吼我。
我气的跑向教室,头也不回。
林渡在身后大声的骂我:“犟驴!是你自己一天到晚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怪谁啊!”
我跑进教室趴到桌上,声音在耳边回荡。
后来我听说,赵青从高一便开始主动追求他。高二下学期,也就是我向他表白的前不久,他俩才刚刚走到了一起。不知道是碍于学校老师的威严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只是在暗地里秘密的交往。也许是学校像我这样的花痴太多了,所以他们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抑或是没想到碰上个我这么严重、这么持久的花痴,所以他们选择公开,便于我的治疗。
我被现实狠狠打脸,好强的自尊心碎落一地。
我一秒都不想再待在这个校园里,此刻我最需要的就是逃离,离开的越远越好,我要一个彻底的安静之地慢慢舔舐伤口。
第二天放暑假了。
当晚回到家妈妈就告诉我,我的二姨打电话来邀请我去海南岛小住。如果我同意就立刻给我买机票,从上海出发,由我的小姨陪同一起飞过去。我立马同意了。
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离开家乡那么远、那么久。蓝天白云、椰林海滩,上天赐予了我一个最佳的疗伤圣地。
我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