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圣城（2）

两人下了楼，走出昨夜来时经过的臭气熏天的小巷，来到一条相对宽阔的街道上。

“我靠……”许浩然再次被自己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街道的一侧，像迎宾一样地坐着一排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或是坐在脏兮兮的毯子上，或是直接坐在地上，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碗或盘子之类的器皿。毫无疑问，这是当地的乞丐正在扎堆行乞。

他想起了飞机上邂逅的印度美女卡佳曾特地嘱咐过他们“不要给乞丐钱”，赶紧避开乞丐们乞求的目光，把头别转向另一侧，加快脚步走出这个是非之地。

“去吃点东西？”还不等许浩然回答，走在前头的田中就转身走进一家街边的小店，找了个空桌子坐下。

许浩然也只好跟了进去，印度食物的味道依然让他的嗅觉难以接受，但他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昨天一直在赶路，错过了好几顿饭，上次吃饭还是昨天上午在火车上吃的火车餐。

一个身穿沙丽、身材臃肿的印度妇女走了过来，用口音极重的英问他们要吃点什么。田中拿着菜单不厌其烦地仔细询问每道菜都是由什么材料烹制的，全都问了一遍以后要了菜单最顶上的那道菜，而许浩然则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只是指了指邻桌当地人在吃的看上去像是咖喱饺一样的东西，表示自己吃那个就行。

此时并非饭点，他俩点的东西很快就被送了上来。田中的那道菜是一个硕大的圆盘子托上来的，中间放着一叠切片大饼似的东西，再加上几块土豆，周围则是一圈小碗，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调料。相比之下，许浩然的盘子则要小得多了，里面放着6只金黄色的咖喱饺，配着两小碗蘸酱。

“怎么没有餐具？”许浩然看着端上来的盘子，疑惑地问。

“印度人都是用手拿食物的。”田中笑笑，说完就直接上手抓起一块饼，在一个小碗里蘸了一下，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额……”许浩然这富家公子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他抬起头在店里环顾了一圈，诚如田中所言，所有食客，不管是印度人还是外国人，都在用手抓东西吃。不少印度人点的还是米饭，用手抓起来放进嘴里也十分熟练。许浩然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伸出左手要去抓咖喱饺。

“等等。”田中突然阻止了他。

“又咋了？”许浩然一脸不满，心说我这都按你说的入乡随俗了，你还想怎样。

“许桑，你用错手了，在印度，吃饭要用右手，不能用左手。”田中耐心地解释道。

“靠！那左手是用来干嘛的？”许浩然不依不挠。

田中咳嗽了一下，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说：“上厕所。”说着，还伸出左手放到身子后面比划了两下。

“卧槽，可以了。停下，停下！”许浩然的食欲顿时减了大半，赶紧放下左手，换成右手拿起咖喱饺来。盘子看着就脏兮兮的，餐馆里还有不少硕大的苍蝇不停穿梭在食客周围，这更倒了许大公子的胃口，他勉强吃下三只便没了兴致。反倒是田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不仅迅速吃完了他盘里的所有东西，还把许浩然剩下的咖喱饺也一扫而光。

吃罢早饭，二人又来到街上，准备往恒河边走。

正当二人按照谷歌地图的指示取道一条小巷的时候，走在前头的田中突然被一个、8岁大的小女孩抓住了衣襟。那个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身材极瘦，一看就是极度缺乏营养造成的。不止如此，她身上还背着一个看上去不到2岁的婴孩，此刻正在轻轻抽泣。

任凭谁见到这样可怜的两个小孩，都难免会动恻隐之心。田中和许浩然互相看了一眼，都在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们一点零钱好让他们能饱餐一顿。女孩似乎看懂了二人的心理，一只手不断在嘴边做出喂食的动作，又指指后面背着的婴儿，向他们表示已经有很多天都没吃上东西了。

“唉……”田中于心不忍，放下手机，从口袋里掏出100卢布，放到小女孩的手里。小女孩接过钱，也不道谢，飞快地逃走了。

二人无言地摇摇头，继续向前走。不过，这次刚走出十米，从小巷深处又跑出一个男孩，比先前那个女孩更小一点，一上来就紧紧抱住田中的大腿。

靠，难道是碰上了乞丐团伙？许浩然之前曾经听说过有这种“集团式作战”的乞讨手法，一个得手后，下一个就会继续跟上，用相同的方法来要钱，一个接一个。如今在这异国他乡的僻静小巷里碰上，可真是倒大霉了！

被紧紧抱住的田中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脸上的眉毛拧成了一道麻花儿。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把小男孩赶跑，但这小男孩就像牛皮糖似地黏在了他身上，哪里还能赶得走？田中没法，又不能出手打小孩，只得又掏出100卢布，放在小男孩的手心。跟先前的小女孩一样，男孩得手后也飞快地消失在了小巷里。

田中对许浩然招招手，示意赶紧走出这个地方。许浩然点点头，跟着田中一路小跑起来。可惜已经晚了。小巷前面的路上接二连三地涌出好几个小孩，一起向他们奔来。二人赶紧转身，想要原路退出这个倒霉的巷子，可从后面的小巷入口，也一下出现了不下十个小孩。

“我们被包围了……”许浩然无奈地自言自语了一句，难道他的英雄之旅还没开始就要折在一帮街头小孩手里？

“许桑。”田中喊住了他，对他点点头。许浩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准备要放大招了。这个小巷僻静狭窄，是施放“迷魂香”的好地方。他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密封袋，从里面拿出两个绿色的小圆球，塞在自己的鼻孔上。做完这一切后，朝田中点点头。

看到许浩然准备妥当，田中立刻张开了嘴巴，那条细长的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舌根部的腺体来到了嘴边，开始散发出特殊的气味。

这是许浩然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观看田中的演出。他看到那些比较靠前的小孩一个个像吃了迷魂药一般放慢了脚步，并相继瘫软了下来，同时，脸上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完全忘了要来找二人索要钱财。而离得比较远的小孩，看到前面的同伴这样一副奇怪的样子，心知有危险，愣了一下后也如作鸟兽散了。

田中继续张着嘴巴，一手拉着许浩然的胳膊，快速穿出了这个恐怖的小巷。

“原来是个臭鼬啊……”在远处一座较高的建筑上，一个人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小巷里发生的一切，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