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川迟疑又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公主掌心,冰凉,她第一反应竟是双手反握住这只小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包裹住它。
公主明显一愣,抬眼看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紧张心疼的脸。
怎么感觉像是心疼自己孩子呢?
“公主,奴婢送您回去吧,下了雨的初秋寒气大,担心身子。”银川站起来,这回低着头不敢再看了。
公主嘴角含笑,被扶着走了两步,忽然银川放开了她的手上前两步蹲在她面前。
“你这是……”
“公主,您的鞋湿了,奴婢背您回去吧。”
公主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脚底的湿意,不过让丫头背回去实在是……反正寝宫没有人会看见,公主眼神微闪,敛下情绪,弯腰趴在银川背上。
银川稳稳当当的背起公主,轻飘飘的体重让她心中诧异,再怎么是个孩子也不该这样轻啊。
身后的公主似乎察觉到什么,问道:“我是不是很重?”
银川连忙摇头:“不……反倒是太轻了。”
她们在的走廊离寝宫不远,但银川走的每一步都谨慎小心,生怕脚底一滑摔了背上的瓷器娃娃。一段路胆战心惊的走完了,刚推开寝宫的门,安神香的味道丝丝缕缕钻入银川鼻尖,她向来迟钝的神经忽然敏锐了起来,或许是一路以来神经都绷着,又或许有其他原因。银川在门口轻轻放下公主,对公主道:“请公主在此稍后,奴婢进去看看。”
公主没有出声,安静的站在门口,下巴一点算是同意。
片刻后,银川从里面拿了一双鞋和香的香炉出来,那香炉已经没了烟。
银川替公主换好鞋子,才支支吾吾对公主道:“公主,奴婢不注意将茶泼在香炉里了,奴婢给您换一个。”说完不等公主出声,匆匆去了香房,不知道的定是以为她心虚。
谎话说的离谱,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似的。公主无奈摇头,目光触及香炉时,眼中一点温意消失的一干二净,哪里像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银川是寝宫的洒扫宫女,对这些东西耳熏目染熟得很,重新换好没有异常的香,马不停蹄的跑回去。
公主还在门口等着呢!
等跑到寝宫门口,却空无一人。银川心提到嗓子眼,快步走进寝宫,终于瞧见了那个尊贵的身影,而她的身边是大宫女常月。
常月瞧见她手中的香炉,眉毛皱在一起,抬手就是一巴掌,银川跌倒在地,手还护在香炉上。
“不知好歹的东西,公主的熏香也是你能动的?”常月指着她骂道。
常月平时对她们非常严厉,对不顺眼的人甚至到了苛责的地步。伺候公主也并没有尽十分的心,只因是皇后送来的,公主一直不曾替换,就算提了第二个大宫女没过几天也会因为犯错而被贬去其他宫中,长久下来只留常月一人。
银川好在没被打懵,忙跪拜在地:“公主赎罪,奴婢不小心碰倒了香,已经为公主换了新的……”
“公主的熏香重中之重,你也配换?香倒了你不会来问我吗?谁知道你安的什么狼子野心?”
“公主!奴婢没有!”
四公主似乎是困了,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手轻轻一挥:“香是我让她换的,一点小事别在这吵吵嚷嚷。常月,检查一下香,没问题就上吧,本宫乏了,你下去吧。”
银川在宫中许多年,再笨也知好歹,她明白公主在保她,连忙诚惶诚恐的退下了。
关好寝宫的门,隐约听见常月的声音:“公主,谨慎起见奴婢还是再去换只香吧。”
公主懒懒道:“不用,我特地让她取的清檀,今晚就点它吧。”
“可……”常月似乎有话要说,不知为何没有继续开口。
银川心中似浪涛般汹涌,久久不能平息。公主怎么知道她拿的是清檀?
公主怎么会相信自己知道她的喜好?她只是个洒扫小宫女啊!
一种被信任的喜悦涌上来,银川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大有只要公主需要她上刀山下火海绝无怨言的决心。
第二天,她被嬷嬷挑刺,罚跪在昨晚跪着的地方,不同的是昨天在走廊下,今天在细雨下。这雨下下停停,就是不放晴,银川乖乖的跪着,连个喷嚏都不敢打。昨天得罪了常月,这顿罚是必然的,只不过昨天公主已经表明是她的主意,常月若是过分了就是在打公主的脸。冷是冷了点,回去喝碗热汤裹一下便没大碍了,银川乐呵呵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