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苗 那是他唯一温柔的时候。 (第1/3页)
我花了半天时间将那块木板子刻成了搓衣板,洗衣服总算是轻松了许多。
本来这个天气三天一洗就好,但达利奥那个酒鬼成日乱吐,导致我每天都要洗床单和三件衣服,不时还得加两件迪奥的。
我才不愿干那么多活,达利奥不在时就把家务推一半给迪奥。
迪奥还是不愿意听话,每天换着花样来反抗。
比如在我喝的汤里放老鼠药,比如在我的枕头里藏针,若不是有替身回溯,我早就被他虐死千百遍了。
每天盯着我的眼神都带着杀意,我真心希望迪奥能把坏贯彻到底。
但别再霍霍我了……我看着行进快速的表盘,无限惆怅。
因为家务太多,我看着本如白葱一般的玉手变得皱皱巴巴的,不禁一阵心疼。
原主从前应该是个体面人家的女儿,到底还是颠簸,成了奴籍。
我搓了搓手,想着要不要用上次赢来的钱买点护肤油,毕竟身体不是自己的,本来就够惨了,还是给她最后的体面吧。
上次赢来的钱实在太多,放在家里一定会被达利奥挥霍一空,银行是去不了的,一个小孩,一个黑户奴隶,谁也没有身份证明可以开户存钱。
于是我和迪奥商讨了半天,最后决定埋在院子里。
位于贫民窟的布兰度家唯一能看的地方竟就是那一片小到不能再小的院子——我第一次进入的时候,目光就落在了那一片绿意盎然的花苗上面,看起来一直被人精心照料。
院子里有一个旧但很干净的水壶,我注意到迪奥平时会有意无意地瞥向小院,神情总是会带着一丝落寞和温柔。
那是我唯一看到他放下防备的时候,即使不问也能猜到,应该是他的生母种下的花。
来到布兰度家已经有一段时间,那酒鬼也对我动起过歹念,不过这老头很好对付,只用让他再多喝两口就会陷入昏睡。
平时除了打扫卫生,空闲时候我会去街上继续摆摊算命。
自从那天与纳塔尔一战后,我小摊的生意日渐红火,名声大到隔壁镇上的人都会老远来等着。
这个时代已经出现塔罗与占卜,相较之下民众应该会更信任本土一直有的东西,但我所谓的“算命”向来都是先给大白话后做深沉,速度也快的多,有些人为了赶时间也不会选择繁杂又絮叨的塔罗。
为了保证我的信誉,我每周都会在彩票号码公布前一个小时准确说出数字。
于是我多了个外号“西比拉小姐”。
听到这个外号时我还一脸懵,还是迪奥嘁了一声在边上嘟囔:“饶恕这些愚昧的人吧,竟把传说中的古希腊预言家西比拉称呼在一个奴隶身上。”
当然,我没理他,只是回家后把达利奥吐了的床单和衣服扔在了他的床上,顺便还把自己的床单扔了过去。
躺在新换的床单上,盖着柔软的被褥,枕头下方还有我偷偷去香店买的玫瑰香囊,我心情无以言加的好。
院子里,迪奥的身影小小一团,蹲在地上搓洗着衣物。
他的衣服很旧很大,卷了一层又一层。
一阵风吹过,他身边的花苗也在摇曳。我看见他停下了动作,擦擦手抚摸上了绿色的叶子。
动作轻柔,一点也不像他对我那边无礼粗鲁。
我想起来在空闲时在坊间听过的传闻,迪奥的生母是个东方女人,流亡至此被衣冠禽兽的达利奥骗婚。
即使被达利奥那样的畜生欺辱,但她还是十分温柔,对所有人都是笑语吟吟,只是命数不好,最后过劳重病而亡。
我坐了起来,看着院子里的花和迪奥,生出了一个想法。
心动不如行动,我立刻披上袍子,又扯了一片花苗的叶子,带着篮子直接出门冲向了集市。
集市人熙熙攘攘,但我的目标十分明确,直奔种子店。
“抱歉,我们要关门了……”老板已经准备关门回家,但看到我那身长袍后他忽的变了语气,欣喜道,“这不是西比拉小姐吗,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啊,来来,需要什么?”
我带着帽兜,视线狭窄,店里的种子看不全,只能开口问道:“请问有蔬菜的种子吗?”
“有的有的,这里都是。”
“麻烦,都给我装一袋。”我摸出钱币放在了柜台上,又从兜里拿出那片叶子递给老板,“想问一下,这是什么花的叶子?”
“我看下……”老板凑近接过叶子,端详片刻后说,“山茶花啊,这可是贵族的稀罕物,您这是从哪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