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位路过的老妇人,能掀起来什么风浪?”李仁昭比张业大一辈,张业从未在他面前,发过狠声,他心里不服,顶嘴道。
“正是流民,才更要警惕,你我的声誉,全在这帮妇人的嘴里,她若是我雅州人,在我地盘说说而已,外乡人,走到哪里说到哪里?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你这位清流之士,还不懂?”张业说道。
“我派人去杀了他们”,李仁昭说。
“你又鲁莽了,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不知用脑呀。”张业说:“纵然杀他们,也不能在我的地盘杀。”
他吩咐站在身旁的梅永平,去客栈送点银子,探探对方的虚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梅永平带着两位牙兵,几两碎银,和节度使的关怀,来到悦来客栈。
听到店小二来报,费真立马布置,让月儿坐在案座前,拿出柳公权的字帖,铺纸磨墨,临摹写字。
“不知大人光临,小女子迎驾迟缓,请大人恕罪”,梅永平城府深,抬手阻止通报,长驱直入,他笃信,“乘其不备,攻其不意,”才能识别真相,月儿突然看见他进屋,脸一红,心一慌,把笔亳搁在笔架上,起身行礼。
“你我从未谋面,你怎知我是官府中人?”梅永平起了疑心,问道。
“ 大人气宇轩昂,自有一番风度,这哪是寻常百姓的风范,小女子猜,只有官府中的大人,方有如此儒雅脱俗的风貌。”月儿长期跟着费真读习字,耳濡目染,胆量和胸襟兼是不凡。
(二)
“承蒙姑娘谬赞,在下姓梅,在永平军中谋事”,梅永平双手一拱道。
“梅大人,快请坐。”由于是客栈,屋里只有案几前,两把椅子,月儿把他,让到自己坐的地方,站在他身侧说:“真儿,给梅大人泡一壶好茶。”
费真应承道,去屋外煮水泡茶。
月儿生病,刚好了三分,听说申姑姑挨打,勉强起床探问,却不料,刚好梅永平自己送上门,慌张中,她没有梳洗打扮,但是,她天生丽质,有一种娇羞之美,虽然,梅云平年近四十有五,亦非好色之徒,但是,对月儿身上纯朴的美,很是欣赏。
因此,他没有再为难月儿,这时,他才看见,面前的茶几上,有一本柳公的字帖。
“小姐,这本帖,在下可否观之?”他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去拿字帖。
“大人请便,大人也喜欢柳公的字?”月儿站在他身侧,说道。
“甚是喜欢,小姐也喜欢他的字?”梅永平一边翻一边问。
“柳公的字,苍劲有力,棱角分明,稳健不俗,是小女子平生的挚爱。”月儿说道。
“柳公的字妙就妙在,正看反看,都美得极致。”梅永平说道。
(三)
“大人一句点醒梦中人,小女子痴梦于柳公的字,从未反看过。”月儿脸露羞涩,说道。
“月儿,你在跟谁说话?”蚊帐后,传来申姑姑的声音。
“母亲,是梅大人。”月儿踏着碎步,来到申姑姑的床前。
“不才梅永平,奉张节帅之托,前来探望老夫人。”梅永平站起来,走到床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