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开始在山间弥漫,灯罩中的灯油彻底尽。
已经看不清本上的字,余妙音这才把头抬起。
扫视了眼四周。
竹楼内,陈设简单。
东西两角摆着架,桌案椅凳摆放有致,几案上只放了一壶清茶。
西侧的架后,有一屏风,隐约可见后面的木床。
红漆染色的墙面古朴,却被各色的水墨画和字帖挂满。
她缓缓起身,舒展了下身形,因为久坐,四肢都僵硬。
“师姐~”
神情稍稍松缓间,耳边却像是响起了微弱的呼唤声,似远似近。
睫毛轻轻抖了抖,有些出神。
“是幻听吗?”余妙音轻轻呢喃,外面雨声滴答,让他分不清刚刚传入耳中的声音是假还是真。
说话间,已是推开门扉,凭栏望着雨中的深山。
依旧和往昔无异。
“真的是听错了吗?”她神情有些低落下来,望着无边的黑夜默默发呆。
一时追忆起往事:
带着羊角面具的男子趴在窗台边看着自己,神情懒散。
“师姐,不只是喜欢诗词吗,我最近听了一句。”男子顿了顿道,“沉鱼落雁鸟惊喧,闭月羞花花愁颤。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自己当时有些吃惊,滞了滞:“这诗我怎么没听过?”
思索片刻,还是回道:“鱼见之深入,鸟见之沉落,月见之隐退,花见之羞愧,这......指得是什么?”
“师姐你啊!”
闻言,自己呆住了,面颊发烫,竟半天说不出话来。
想到此处,余妙音嘴角噙出一抹少见的笑意,手肘撑在栏杆上,拖着香腮。
可姿势没保持多久,她的神情便僵住,整个人豁然站定。
视线的尽头,一个好不起眼的黑影从山岩间爬了出来,身后是幽暗的丛林。
余妙音看向他时,对方也回望过来。
脸上被血和尘土草叶附满,黑袍破烂,只身仍旧将头顶的斗笠压得死死的,整个人很是狼狈。
余妙音瞳孔收缩,竟是一眼就察觉出此人受了重伤,心脏没来由地颤了颤。
脚尖微微一点,便向着黑影急速飞去。
身形才掠出,就见丛林内纵横出一道剑光,快若雷霆,向着山岩上的人刺去。
“不!”余妙音惊呼一声,手腕一番,袖口内就是一卷白绫飞出。
仅是眨眼之间,飞剑便至,即使崔远早有预料,侧了侧身,还是被其划过腰间,带起一抹血光。
没有惨哼,只是眉头皱紧,意识开始有些涣散。
下一刻,白绫飞至,将崔远卷了起来,被余妙音一收,便飞到了其身旁。
“远笙!”余妙音扶住崔远,美目中闪过一丝惊慌。
崔远咳出血沫,将头上斗笠摘了下来:“堂主,救我。”
“是你!”余妙音眉头轻蹙,将崔远认了出来,想起了昨天在典丹阁遇到的那位叫“崔远”的青年,于是将眼前之人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