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将军如此说,那群血甲军们全身气势一凛,周身杀气更浓了,尽皆单膝跪地,齐齐喝道:“但凭将军吩咐!”声势逼人,威震四方。
薛姝刚想说话,突然一位身穿旧色衣袍,头发用布带绑起的瘦弱生辛苦扒开人群,一脸惊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还没到跟前就腿软地噗通一声结实地跪了下去。
薛姝一顿,眼神一黯,抿了抿唇。
那瘦弱生索性四肢并用快速地爬了过来,到了面盖白布的老者面前,却仿佛不敢靠近一般,挣扎了一会儿还是缓缓伸出了颤抖的手,刚要碰到,却又猛地一缩,双拳紧握,血管暴起,眼睛一片红色血丝满含水光却硬是未落,头缓缓地越低越下,那腰恍若一张越拉越满的弓一般越弓越弯直至满弦,最后猛地以头抢地,“碰碰碰”一声一声渗人,狠狠地将脑袋往地上磕去,干涸的喉咙里只闻低低的宛若狼崽般的呜咽声。
薛姝右拳一握,心里悔恨莫及,依照自己的本事定能救得这位老人的,谁知却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老人死在跟前,还死不瞑目!
薛姝一想罢,却出乎意料的直走到了那生跟前,毫不费力一把提起他的衣领,提到了可平视的高度,冷然问道:“这老者是你何人?!”
那满面泪水唇色苍白的生直直地望着薛姝,眼里却满是绝望,眼瞳涣散,并未言语。
薛姝突地狠狠一扇那生一巴掌,围观的百姓有的措手不及直接“啊”的一声又连忙捂住了嘴。
“没用的废物!亲人被欺凌致死,你就只会哭吗?!”
那生恍若被打醒了一般,眼神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这个女子,却是嗤笑一声,满是丧气却又狠狠答道:“那又如何!我也想为爷爷报仇雪恨!我也想报复那掳掠我妹妹的禽兽!可是那又怎样!我只会读,就算递交了状纸,也只会不了了之!这些官员只会官官相护,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生又能如何!能如何!”
最后越吼越大声,语气中满怀对这丑陋世间的一腔悲愤无力!
薛姝并未生气,平静地望着他的眼睛,“有我薛姝在,这个公道,我替你讨!”
那生眼睛睁大,一脸不可置信,可眼里的绝望无力却缓缓退去,有一丝微弱的亮光在慢慢升起。
薛姝把生放下,看着地上那几个半死不活的恶仆对高维努努嘴,“这几个交给你们了,即刻审讯,供出背后主使后签字画押!”
高维一应,立马和陆大宝分工合作提溜着几个人往黑暗角落里去了。
薛姝一番寻视,见到有个简单的代写信的小摊,便提着踉踉跄跄的生大步走了过去,一抓毛笔就往生手里塞,抽出一张纸往那生面前一放,沉声道:“写!”
生心里隐约猜出其意,却一脸不敢确定,薛姝朝他一点头,“你不是读人么?状纸不会写么?”
那生起初一脸满是怀疑,见得薛姝坚决的神色,笔一攥,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面前那雪白的纸张。
今日若是一笔下去,递到了上面,最差的结果便是公道不曾讨回,反而没了功名,甚至连小命都要丢掉。可是如今连外人都愿为自己惨死的爷爷豁出去,只为讨个公道!身为亲孙子的自己却只能当个缩头乌龟的窝囊废吗?!
只见那生的眼睛里渐渐绽放出一股坚决的亮光来,越发的目光湛湛。如果拼死一搏了,还是这般的结局,我亦无悔!
如此腐败污浊的朝廷又有何值得为其效力的?!难道亲人惨死,贼子嚣张,还默不吭声,考取功名当官与那些衣冠禽兽同流合污么?!
想罢立马蘸墨提笔,奋笔直,将毕生所学,此时的满腔悲愤不平尽诉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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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姝:呵~好戏开场!第一个杀的是哪只鸡呢?
萧峥默默递上早已磨好的刀子:给!尽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