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饮琼忽然看向和他共同来此的同窗,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忽地一阵风卷地而起,搅动胶着的空气。
这突如其来的怪风,让三人都警觉起来。
乱风之中,几根银针刺空而来,众人急急闪躲,鹿饮琼才避开,抬眼,却诧异地看见银针深没树干。
奚于镜也正讶于银针的力道,忽而眼前几缕乌丝柔柔垂下。
向来沉着的他,忽然慌了似的,下意识地一抬剑,刚反应道不该轻举妄动,乌丝却依风一晃,死死缠住剑刃。
阮温琼才勉强躲开攻击,忽然注意到奚于镜这边的动静,于是提剑欲斩,乌丝却猛地松鞭飞长,回刺向他。
鹿饮琼才想帮忙,那乌丝却忽而分身而动,数缕缠着他,数缕分头向二人攻去。
好像跟他俩有仇似的。
鹿饮琼正忙于对付这缠人的乌丝,忽然却灵光一闪。
那乌丝虽纠缠我,却不伤我,而面对阮温琼和奚于镜二人却毫不手软。
二人又都是海棠墓乡人……
莫非……
我竟然和两个恶霸共处一室?
还那么久?
还没发现?
先不说有没有发现别的,现在他倒是发现了,所有的乌丝,都好似故意一般地,绕过他,才去攻击其他人。
这……
这乌丝的主人,应当不是穷凶极恶之辈。
甚至,鹿饮琼觉得,“他”对于阮奚二人,也并没有太深的敌意。
否则完全可以分出几条,先捆再刺。
手起乌丝落,两个人估计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啧,”奚于镜前不久才负了伤,此时与乌丝缠斗更耗费他不少气力,看鹿饮琼没什么动静还毫发无损,不由在心里大骂这诡异东西没人性。
可即使这样,若是让他求饶,也是绝不可能的。
眼见阮温琼要撑不住,他手中转出一把袖刃,飞出替阮温琼挡下乌丝一刺。
而阮温琼早已气喘吁吁,他心中暗自纠结。
终于还是叹了叹气,扬起声音,对着海棠深处一喊。
“阿杏——”
乌丝骤地软了下去,瘫在地上,似是被谁牵引着,徐徐收向源处,覆满泥地的落英残叶簌簌地响。
二人回过头看着阮温琼,一个震惊,一个凝重。
鹿饮琼随即警惕地循着乌丝望去,是安是危,还不好说。
乌丝逶迤蛇行,尽处是一双纤纤柔荑。
端雅而立的高挑女子微扬下巴,眉间骄矜,唇角倨傲。
白皙面庞,重黛浓朱;重袖叠裾,微露玉指;肩盘金线勾龙画凤,腰系玉带坠珍悬瑾;乌发旋盘成髻,一头琳琅金玉;红裙长泻及地,佳品绫罗将一山秋海棠染尽。
这打扮,不知道逾越了多少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