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出了殿门,走过汉白玉石桥,便眼尖的望见宫门口黑压压的跪倒一片,为的一排学生还抬着□□手的“青北院”匾额,左右两边手高举着陈情之,他们身后众人也是跪着,场面一时间甚为惊人!
不光是当今,便是前来上早朝的大臣们都被惊骇到了!虽说他们也听闻了青北院生的惨案,但介于当事人的身份,又有耳聪目明的听闻上皇赶往事地的风声,第一时间联想的都是朝政风云,可万万没想到居然率先难的不是贾代善的旧部,不是忠义亲王一派,不是其他想要趁机落进下石的皇子们,居然会是院!居然会是一帮只刚刚得了功名的学生!
当然,转念一想,院遭此无妄之灾,有应对之策也是情理之中。
但伏阙上……
作为暗中策划断臂划脸一事的王子腾朝待漏室而去,一路听着同僚们的窃窃私语,眉头越皱越紧。
一见王子腾前来,继承保龄侯爵位,现任当家的史鼐便将人拉到了外边,扶着栏杆,悄声:“王家兄弟,这事你可有个什么章法?”
王子腾一脸淡然:“我能有什么章法?”
“王子腾,你与我,作为贾家的联姻家族,这一旦上朝,能不被人推出来?”史鼐压低了声音:“不要忘记了,我昔年也帮助过二房良多。我们如今可是绑在船上的一串蚂蚱!”
“恩。”听到这话,王子腾面色似有松动,手往大明宫指了指:“那位都据说去了,可那位却是心中不愉快呢。没听过一句话,县官不如现管?现如今我们再谁手底下讨生活?该怎么拿捏,一切自当凭上意。”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王子腾看向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的确是按着他的预想,因着五公主的身份,甚至还有神来之笔-上皇亲自前往青北院,一下子将众人的思维局限在朝政斗争,停留在皇室勋贵层面,就算有人想要往下差,可侍卫一死,自然也死无对证。
毕竟动手的王志云身家清白,履历按部就班,干净无比。
但总觉不对劲,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史鼐听闻王子腾的话,心理倒是隐隐跟吃了定心丸一般,有些冷静下来,甚至还有些不满,朝人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贾珍这混小子跑到哪里去了。姑姑昨夜听闻消息时,想要寻人商议对策,却都找不到这小子,今日若是有他在,也不用担忧有心怀不轨的借此针对我们。”
毕竟,论起来荣宁两贾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姻亲都要靠边退。
“贾珍,呵。”王子腾轻蔑的嗤笑了一声。说起来贾珍,还有贾赦都属于命好,却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哪像他,自己身为嫡次子,却是一步步靠自己掌控王家,掌控金陵四大家族,甚至能够一跃成为勋贵领头人物。
“这件事且先看个热闹。”王子腾看着乾清宫门口内监列队扬起长鞭,侧眸对史鼐道了一句:“其他的事,下朝再谈。”
“行!”史鼐应了一声,随着王子腾动身回了待漏室。
待漏室内的大臣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互相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出事的贾赦父子两,如今在朝中的姻亲,能说得上话的便是王子腾和史鼐。
婚,两姓之好。
有这么一门姻亲,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众位大人一脸唏嘘,鱼贯而入大殿,待听着静鞭三响后便双膝跪地山呼万岁。
之后所有人听完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便纷纷敛声屏息,静静等待谁第一个开口说起该如何解决宫门口的伏阙上一事。
瞬间,偌大的宫殿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所有人都恨不得缩小自己的身影,唯恐倒霉触了当今霉头。
几乎是熬了一整宿夜思忖对策的当今一看众位朝臣一个个恍若哑巴,个个垂头不出声,心中便愈烦躁了一分。原本想不出对策已经很烦,已经还有流言非议,他更是坐如针毡。
手紧紧的握着龙,当今面色漆黑一片,率先开了口:“诸位大人,家中子弟可有在外头?”
此话一出,朝臣们个个目瞪口呆,这……这有史以来,还是头一回听闻伏阙上应对之策先开口找家长的。正常的流程难道不是派翰林亦或是礼部人员去接过陈情表,先看看学生要表达的诉求,然后根据诉求,或许或拒绝,等把这群生驱散后,看心情再决定后续-秋后算账亦或是把策划之人当人才收为己用。
偌大的殿内恍若无人一般,陷入一片死寂。
随着时间一点又一点的流逝,当今感觉自己紧握着龙的手抖不由的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眼见无人出言回答,心中怒火又盛一分,但却不得不压住这股怒火。
暗自下定了决心待秋后算账,当今手敲敲御案道:“礼部侍郎,去接陈情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