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爱军做过什么坏事?”负霜不由地追问道。
浑然不知已经自爆了诸多把柄的孙卫兵此时更是加快了语速。
“……他侵吞了我爹的赔偿款,他跟公社副记的老婆有一腿,钱都花给他们了,他还跟范红娘家弟媳有一腿,他举报了别人才抢来的孙爱国的工作,前年的救济粮他吞了三分之一,他跟粮站的人约好了吃回扣,他还杀过人——”
负霜听到这里眼前一亮,没想到孙卫兵看着烂泥扶不上墙,却着实掌握了这么多猛料。
她正色道:“孙爱军他杀了谁?有证据吗?孙爱军收受贿赂、吃回扣的事情有证据吗?”
“他杀了粮食站的办事员,他跟粮站站长吃回扣的事被办事员发现了,他就跟站长一起把那个办事员打晕,从仓房扔下去了,头朝下摔死了,就是前年死的那个张大元……
我没有证据,但是他贿赂别人和吃回扣的事他有个账本,就在他房间床边墙上的的砖里面。”
负霜感觉到不对,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孙爱军怕是连自己亲妈都不会告诉,又怎么会告诉这么个不成器的侄儿呢?
瞧孙卫兵这怂样,怎么看也不像个有脑子的人,他该不会是被谁给骗了吧,或者道听途说的就信以为真了。
负霜狐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孙爱军能把这些都告诉你?你不会是吹牛吧?”
孙卫兵面部肌肉抽动,挤出一个略有些得意的表情。
“他喝醉了,絮絮叨叨地说的,其他人上工去了,他以为家里没人,就喝酒说的,我就在奶奶屋里睡觉,闻见香气想去弄一口吃的才听到的,讲的可真!我听到之后不敢在家呆,跑出去偷了孙小三家的鸡。”
负霜暗忖道,如此说来倒有几分可信。
她想了想,觉得差不多了,决定结束这次催眠。
“你现在很困,睡吧,睡吧,孙卫兵,你想要的都在梦里,等下就有了。”
孙卫兵随即发出均匀的鼾声。
为了保险起见,负霜还是忍住内心的排斥,伸手点了孙卫兵的睡穴。
接着也收拾一下,重点洗了接触到孙卫兵的手指,然后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负霜又被大队里遥遥的鸡叫声叫醒,她起床洗漱,然后走到在地上躺了一夜的孙卫兵身旁。
不得不说,孙卫兵体质还不错,这寒冷天儿里在地上睡了一夜居然没发烧,只是嘴唇苍白了些。
负霜强忍恶心,伸手解了他的穴,然后脱下鞋,拿鞋底朝他脸上一拍。
清脆的一声响后,孙卫兵睁开了眼睛。
他迷茫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能感知到疼痛、酸胀、僵硬、寒冷的身体。
看着笑吟吟盯着他的负霜,他的记忆渐渐回笼,眼里浮现一抹惊恐。
他刚要扯开嗓子叫嚷,就见到负霜伸出右手,松开一点缝隙,一枚石子坠下,一模一样的操作,孙卫兵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
负霜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多熟练熟练,很快她就不用借助这种外在的道具了。
收起石头,负霜和声细语道:“你昨晚回来,林霜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跟以前一样,你跟林霜睡了一晚上。
但是被子太薄,你被冻得快感冒了,半夜起夜还摔了一跤,身上的伤就是不小心摔的。
你觉得打林霜没有什么意思,麻烦得不得了,所以你以后不想再碰到林霜一个指头。
等下你要去刷牙洗脸,然后和林霜一起去孙爱军家吃饭。
吃完饭你就要带着新被子和生活用品回土房,你想住在这边,所以要把这边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上新的生活用品……”
说完后,负霜停顿了一下,又开腔:“孙卫兵睁眼,五,四,三,二,一。”
孙卫兵慢慢睁开双眼,眼里的迷茫顷刻间散去。
负霜含笑提醒:“你该去洗漱了。”
孙卫兵立刻变得张扬而富有活力,他一咕噜爬起来,不屑地白了负霜一眼,骂骂咧咧地拾掇自己,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两样。
负霜满意地看着孙卫兵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