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宰相的眼里只有灭国,立不世之功。到时候挟功绩御万军回返开封,必然权倾朝野。即使韩冈也难以与其争锋。
萧海里仿佛看见了另一位耶律乙辛。
还没有称帝时候的耶律乙辛。
‘也许,’会谈无果,被送出来的萧海里,回头望着章惇所在的院落,‘机会不在眼前,而在开封和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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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惇看见萧海里出门的时候,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不是卫兵搀扶,就要摔下阶梯。
只有一两寸高的门槛,萧海里还会被绊到,足可见其心神慌乱,举止失措。
弱国无外交。
二十年前的大宋君臣,无论如何都品尝不到让辽国的使臣绝望而归的感觉。
昔年因为西夏为乱,大宋被辽国敲诈了一回又一回。道理说不通,人情讲不通,解决问题的手段只有利益。
精明强干如富弼,一趟趟见辽主,就是为了说服辽主,每年拿一笔岁币,比过来抢一把更合算。
赵顼在位的时候,历朝历代数得着的贤臣能吏在朝,还是得向辽国割让土地。
幸而过去付出的一切,现在都能拿回来了,还要连上利息。
若是拿不回来,他章惇也不好向国内交代。
包括土地分配,战争债券的偿付,耶律乙辛轻轻巧巧一句愿为屏藩,就想要大宋把已经唾手可得的收益放弃,强如章惇,都压不住下面的沸反盈天。
只有灭辽,才能得到足够的土地,只有灭辽,才能偿还得了前后三期本息已高达一亿一千万贯的战争债券,只有灭辽,才能让他身后的一帮们满意。章惇很清楚,他得到的支持,都是需要回报的。
皇帝做不得快意事,
不,章惇推开门,隆隆的炮声隐约从天际传来。
率雄师,覆敌国,兵锋所指,无不克复。敌国天子,俯首称臣。
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事了。
“相公。”
方才被章惇赶出去的年轻人正局促不安的看过来。
王寀王道辅。王韶的幼子,王厚的弟弟,韩冈也视其为弟。看在他们三人的面子上,章惇用为掌记。带在身边做些工作。
“以后注意点。”章惇轻易的放过了王寀。
不过是一个两方和睦的象征,才能和性格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他的关注点,早就落在了百里之外。
三日后,宋军将析津府要塞的外墙纳入火炮射程之内。
辽主耶律乙辛并没有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