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昨夜的大雪就已经停了。
神圣教会枢机主教克伦威尔,站在自己房间的窗边,默然望着外面阳光灿烂的银白世界。
在他的身后,房间的门已经从外面锁死,彻底限制了这位枢机主教的自由。
那又怎样呢?克伦威尔轻轻叹了口气。
既然自己发表了那样的言论,被教宗冕下软禁起来,也算是可以预见的结局吧……
现在,枢机主教真正担心的是神使艾略特大人:在那场危险的午宴上,艾略特的发言可比他自己激烈得多;克伦威尔强烈怀疑,在自己与外界失去联系的半天里,教宗冕下很可能已经对艾略特采取措施了……
见鬼了!克伦威尔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窗玻璃。
枢机主教很不喜欢这种自己身受限制,只能放任艾略特受到伤害的无力感。
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是送饭的仆役吗?克伦威尔抬眼看了看时钟,轻叹一声,转身面向门口。
但走进他房间的,并不是任何仆役。
神圣骑士团副团长爱丽丝推开了克伦威尔大人的房门,在房间里威风凛凛地环顾一周,然后向枢机主教垂首道:
“克伦威尔大人,早上好,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克伦威尔看着爱丽丝,冷笑道:
“不,完全没有打扰到——毕竟在昨天下午,您的几个手下粗暴地把我软禁在这里之后,我就很能容忍圣骑士的所谓‘打扰’了……”
“我感到十分抱歉。”爱丽丝抬起头,直视着枢机主教的眼睛,“圣骑士的行动是教宗冕下命令的结果,对此我无法作出评价;不过,我现在过来是想告诉您,您已经自由了。”
克伦威尔花了几秒钟,才彻底理解了女骑士的话。
“我……自由了?”克伦威尔怔怔地道。
“是的。”女骑士郑重地点点头,“从现在起,您将恢复关于教会事务的一切权限,以及在教堂内活动的一切自由;至于昨天的不愉快,我仅代表圣骑士们再一次向您表示歉意。”
克伦威尔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发晕。
自己的软禁就这么结束了?只持续了短短的一个下午和一个夜晚?
可午宴上的那篇演讲不是激怒了教宗冕下吗?如今冕下又把自己放出来,这究竟是他的宽宏大量,还是某种阴谋、某种更加危险的陷阱……
“这……是教宗冕下的命令吗?”克伦威尔努力克制住激荡的情绪,开口问道。
女骑士犹豫了一下,然后答道:
“您可以这么认为。”
爱丽丝的答复不是简单的“是”或者“不是”,而是更加模棱两可的说法。克伦威尔轻轻皱着眉头,思考着合适的应对方法。
这会不会是格里高利冕下对自己的一次试探呢?是不是冕下想要看一看,自己到底有没有反省错误,想要看一看,枢机主教克伦威尔在重获自由后,会不会有所改变?
如果这样的话,那对于克伦威尔他自己来说,最恰当的回应应该是——
“……真的,克伦威尔,如果你总是这么谨小慎微,即使不英年早逝,也会头发掉光、迅速秃顶的。”
突如其来的轻松话语,骤然打乱了枢机主教的思绪。
克伦威尔张大了嘴巴,眼睁睁看着神使艾略特·萨维尔大人从女骑士爱丽丝背后闪身而出,笑嘻嘻地和自己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