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断嶂遮人眼,此去孤城在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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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们回去吧。”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然后一行人往我住的小院而去。

边走边听萧秀说:“我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饶阳公主和上官柳儿,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尚兄这里。诗岚姑娘,不妨你走一趟,将尚兄的意思跟上官柳儿言明,接着就看他的态度了。”

“萧公子之意,诗岚明白。待先生回屋,便动身过去。”珠玑回道。

“那就有劳姑娘了!”我随即对珠玑客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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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玑走后,我们四人回到屋内,仆人们早已将炭火重新添加过,而火炉上的茶也像是更换过了,虽是同样的壶,壶色却有些许不同。

待落座后,萧秀一边将案几上的杯子翻过来,一边看着邓属说道:“你先去做刚刚安排的几件事吧。”

“诺!”邓属答道,随后便退身出去。

“萧兄,杜悰之事,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我见萧秀没有让珠玑去告知上官柳儿,猜想是他有别的办法吧。

萧秀抬眼看我,接过话说:“尚兄是说让丽景门那边查到杜悰盗墓之事吧。这件事,我也想过让诗岚去告诉上官柳儿,可后来一想,还是不可。”

“为啥呀?”马新莹在一旁问道。

这时,我疑惑地看向马新莹,问他道:“新莹不是对这些个事‘懒得管’么?”

“哎呀,反正我不问,他不也要说嘛。”马新莹不耐烦地回我道:“我就是好奇,快说,快说······”

萧秀一撇嘴,接着说道:“这件事若是被诗岚桶给上官柳儿,就算是他眼下不会想到为何是我们先知道此事,过后也难免回过头去想。哪怕我们有理由搪塞过去,也会在他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这样的东西,积少成多,再笨的谋士,也会想要查一查清楚,到时被顺藤摸瓜查出来就不好了。当下,尚兄还是不要露锋芒的好。在夺位之路上,我们隐藏的越深,危险越小。就像先前说过的,在旁人眼里,萧府就只能是在洛阳富甲一方的萧府,而尚兄,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还是做一位‘寄居’萧府的谋士比较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再浅显不过了。”

“嗯,说的好像有些道理。”马新莹在一旁点点头,说道。

“当然,也不能一味的藏锋。虽然不可以锋芒毕露,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让那些人听到的,否则就很难让事情顺着我们的意思推进了,只是这进退之间的尺度,需细细拿捏。所以,纵然身处在这‘万金斋’之内,但此处也并非会一直安然无虞,只要我们依然在这条道上,那就不得不谨始虑终。”萧秀一脸严肃的对我和马新莹说着,眼神里的谨慎和忧虑在我们对视那一瞬,深入人心。

我看着萧秀,答道:“萧兄跼高蹐厚,事事思虑于前,这一点我自愧不如。事以密成,我亦知晓你的良苦用心,甚为感念!”

“哎呀,你们要不要这样,我听着都起鸡皮疙瘩。”马新莹在一旁故作鄙夷地看着我们说道,而后一边起身,一边道:“真受不了你们,看这天隅中已过,我啊,还是去帮三娘去吧。”

说着便往外走,我和萧秀看着他,不约而同的笑了笑,他走到门前,突然站住转身,盯着我说:“你,不许再出去了,我站这门前,从缝里钻进的风都冷得我打颤。你若是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岂敢,岂敢,姑娘且放心去吧,我如此端实之人,岂会违逆姑娘的嘱咐。”我忙对他笑着回道。

“哼,且信你一次!”说着,马新莹便傲娇地开门出去了。

待他关上门,我收回眼神,再看萧秀,在一旁盯着我,眼神里有些许笑意。此刻,我倒是拿不准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只好转移目光,侍弄着炭火上的茶壶,同时问他道:“萧兄,那我们当如何将杜悰之事,让饶阳公主知道呢?还有先前的谋划,这个动哪些人的祖茔,可有大致方略了?”

萧秀听罢,笑道:“尚兄问此话,是信不过我么?”

“怎会信不过你,我知道,你自然有你的办法。其实我就是跟新莹一样,好奇罢了。”我一脸无辜地回着萧秀。

“马新莹?”萧秀严肃而不可思议地问着,接着说道:“呵,这姑娘真是太没规矩,看来不能再让他待在这里了!”

“怎么就不能待了?”这次换做我纳闷了,遂辩道:“新莹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再说了,他的心思不都是为我好么?你和他都是在竭力为我谋虑,只是方法和目的不同罢了。还有,也都是我没有听从于他,他才会如此之态,你又怎么能全数怪他呢?”

萧秀此刻一改严肃之态,粲然一笑道:“好,不怪他!既然尚兄好奇,那我便一一与你道明。先,将此事知会饶阳公主,只需做个局,让连薏安排人查到此事,再禀明上官柳儿,他自然会将此事与公主商议。其次,诗岚姑娘将你去除‘青衣卫’的谋略告知上官柳儿后,我想或许上官柳儿能在与公主商议之前,来问问你的意见。到时,尚兄可将盗祖茔的局扔给上官柳儿,让他去做。不过,若是他没有来问,可让连薏在其身边稍加提点,也能达到同样的目的。若是最终还是无法让上官柳儿明白,那就由我们萧府来做,虽这是阴鬼之谋,但在甄选要盗的祖茔时,会仔细辨别,只会将那些十恶不赦之徒的祖茔动一下。”

“知死者为大,所以也不用真的做什么,就动动土,翻新一下,做出个被盗的样子就行了,我想他们那些人也不会去里面一探究竟的,故而还望萧兄仁谨。”我皱着眉头,对萧秀嘱咐道。

萧秀思虑片刻,便接过话说:“只怕是不行,若只动动土,就算当下他们都不去细究,将来也难免被人察觉。到时候再醒悟过来,虽然对此事若想挽救,可能为时已晚,但对于以后,无论何事,都难免让他们处处提防。所以,既然要动,就动的彻底。他们作恶多端,就活该让子孙不齿,让祖先蒙羞。”

“被察觉又能怎样,到那时,就算光王还没有登上大位,我想也差不多大局已定了。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做叨扰先人的事情呢?”我立马反驳道,除了对自己预判的自信,还有就是心底抹不去的那一丝大义。

萧秀见我如此之态,萧秀不慌不忙地侍弄茶杯的手,停了一下,低声地说:“其实,我怕的是将来,光王的提防······”

“啊?”我没太听清。

“哦,没事,”萧秀回过神来,看着我,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在案几上摆正,接着说道:“这个先不说了,此事未必就会走到需要萧府去做的那一步,所以我们到时候再议也不迟。说不定饶阳公主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毕竟他是决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嗯,也对。此事若是能像萧兄所谋展,自然最好。”萧秀并没有给我承诺,而我一边回着,一边心中担心若不会顺着萧秀所谋展,难免会牵连无辜的人。

听我这样说,萧秀又眉头一皱,这时茶壶里的水翻滚了起来,萧秀忙取下茶壶,将案几上的杯子倒满。尔后,我们都没有再提此事,将一旁的棋盘移到中间,又开始了饮茶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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