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钰在生气。
他在气什么,洛袖其实不太清楚。难道是在为两年前的事情生气?生谁的气?是气周弄月先他一步得了消息想办法救了洛袖,还是在气自己的一无所知?
所以他才这么急于证明自己。他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故而冒冒失失地来了雍和宫,还得罪了周太后。
洛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觉得陆钰的确有一点傻。做了件这么不值当的事情,她原本应该生气,应该责怪他的。
但她莫名其妙地高兴。
陆钰仍旧陷在自己的焦躁之中,紧锁双眉,神色紧绷。洛袖走上前去,像对自家兄长一样,笑吟吟牵了他的衣袖摇晃。
“殿下。”她唤。
陆钰抬起眼看她。
“殿下。”洛袖笑着说,“你有点可爱哦。”
——
“师傅,”洛袖撑着下巴问,“永定大长公主,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东方昭仪原本正取一块松香,细细擦着琴弦,闻言手中动作顿了一顿。
“怎么忽然问起来?”她神色恬淡,继续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大长公主……她是先帝的双生姐姐,太后那一辈的人。就算是我,知道的也未必比你更多。”
洛袖问道:“贤妃薨后,大长公主与苏将军那样快便双双过世。母亲爱女之心,当真能够若此吗?……”
东方昭仪道:“你觉得背后有什么蹊跷吗?”
“或许……”
东方昭仪抬了抬手,淡淡一笑,打断了她的话。
“洛袖,世间有些事看着寻常,背后却暗藏机巧;而有些事情看着巧合似设计,实际上,却未必不是命运弄人。”
洛袖微微蹙眉:“师傅的意思是……”
“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
“可是,”洛袖道,“我还是觉得不该。我听闻,永定大长公主武艺超群、精擅兵法,曾统兵十万出征北境,全胜而归。我还听闻,她生的极好看,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女子,应当是孤高、冷清,如雪山顶上的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可即。哪怕是泰山崩于前,也不过换来她轻轻一瞥。
伤心过度、暴疾而亡的死法,好似太过俗气了些,平白玷辱这个传奇般女子的飘逸。
永定大长公主下嫁与将门苏氏,驸马乃即当今皇后苏氏的长兄——虽是兄妹,苏皇后却与其兄年龄相差颇大。
苏将军与公主止得一女,宠爱万千,后亦入宫为妃。初封贵人、后至淑媛,却早早地因流产病故,追封贤妃。
“大长公主啊,的确,她应当是很好看的。”东方昭仪道,“你只单看贤妃的容貌,你就晓得了。”
洛袖忙道:“师傅记差了。我是未曾见过贤妃的。”
苏贤妃病故,那是十余年前的事了。那以后数年,洛袖才机缘巧合得遇东方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