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课间操的时候。刘萧然和舒旭尧就一起被请进了政教处办公室。刘萧然沮丧着脸,一路低着头走。舒旭尧神色坦然、昂首挺胸的一路走过。大家虽然在操场上做课间操,但都一直关注着他们。竟然被请去政教处喝茶,这是学生犯错的最高规格了啊,无不为两人暗自捏把汗。只有阮逸飞,盯着舒旭尧大摇大摆的背影,咬牙切齿,暗恨不已。

刘萧然来到政教处办公室,发现除了殷靖竹,还有舒旭尧的班主任闫伟伟也在。闫伟伟看见刘萧然进来,忙和善的招呼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刘萧然朝殷靖竹打了招呼后,又对闫伟伟道谢才坐定。舒旭尧此时正进来,看见刘萧然竟然比他先来一步,忙搬椅子坐在刘萧然的旁边。

闫伟伟“咳咳…”了两声,示意舒旭尧注意影响。没看见1班班主任殷老师脸都绿了吗?

舒旭尧忙抬头,看见两位班主任的表情,“殷老师、闫老师好,恕学生眼拙,刚才没看见二位恩师在此。请见谅!”闫伟伟同时兼任1班数学老师,殷靖竹也兼任2班语老师,舒旭尧这样说并没有错,但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实在欠揍。

此时,政教处主任洪天明背着手缓缓走进了政教处。在舒旭尧和刘萧然的对面坐下,一脸严肃的看着两人,“两位同学,知道今天请你们来政教处是为了什么事吗?”

刘萧然默默点了点头。

舒旭尧也点点头道,“各位老师,事情都是由我一个人引起的,与刘萧然同学无关。如果你们要处罚就处罚我好了!”

洪天明皱眉,“舒旭尧同学,你以为你很有担当吗?你知道你们沸沸扬扬的闹大这件事在学校影响有多恶劣吗?你们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还都是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佼佼者,本就应该为全校的同学们做好带头作用。尤其是你,舒旭尧,公然在校园里对刘萧然同学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舒旭尧站起来向洪天明鞠了一躬,朗声道,“洪主任,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洪天明看舒旭尧态度一脸坚决,拍桌怒道,“好,就给你这个机会!让你当着我的面,当着两个班班主任的面解释,看你能解释出什么花来。”

舒旭尧侧头看了刘萧然一眼,见她仿佛一副置身事外与我无关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各位老师,是我一直缠着刘萧然同学不放的。估计你们也知道,我爸妈常年在国外,我从小就独自一人生活。小学时,我在龙井小学上学。那时候,我已经五年级要结束,快步入六年级了。一天,我从北街小学的校门口路过,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她走路目不斜视,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我故意从她面前经过,她竟然直接无视我。”

舒旭尧看众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端起闫伟伟倒给刘萧然的茶,喝了一口后,继续道,“就这样,我就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打听到她就是正在北街小学上四年级的刘萧然。然后,我通过特殊手段获得了她的QQ号,一直以女网友的身份陪她网聊了四年直到昨天,取得了她的信任。而现实生活中,我天天去北街小学堵她,她一次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也并不知道我是谁。为了制造让她认识我的机会,我故意骑车撞她,她轻巧的躲开了,把摔倒在臭水沟里的我扶起来就走了;我还想为了她转学到北街小学,但是龙井小学不同意,最后以我留级五年级达成协议。我继续上五年级,我心里想:这样一来,我就算和她不同校,也可以和她上同一个年级了。”

办公室里三位老师都神色莫名的看着似乎陷入回忆里的舒旭尧,目光怜悯。因为他们都知道刘萧然是极为冷漠的人,可以想象得出舒旭尧的遭遇。

舒旭尧眼眶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哽咽,“后来,我爸妈从国外回来探亲,要顺便把我带走,那时候我好高兴,因为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父母陪伴了。可是,我拒绝了,因为刘萧然都还没有认识我,我一定要她认识我。后来,我父母黯然离开。我哭了好久,但是世间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我继续制造机会让她认识我,但都是一无所获,全做了无用功。直到小升初,我知道她要来李冰中学上学,我也跟着来了。因为离家近,父母也没说什么。我想在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我们之间的距离总归更近一步了吧?没想到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和她分在同一个班。”

洪天明看着又在喝茶润喉的舒旭尧,忍不住催促道,“那后来呢?她认识你了吗?”

舒旭尧摇摇头,“并没有。我暗中去停车场扎她的车胎,给她的车胎放气,还偷偷的背着满包的修车工具准备上前帮她修车,没想到她根本没注意我,依然骑着车就走了。后来,我发现她的自行车竟然是特制的,就算没有车胎也能骑。我还暗中跟着她到她家院子外很多次。再后来,她干脆连自行车也不骑了。”

三位老师看着舒旭尧一脸沮丧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刘萧然仿佛老僧入定,依旧岿然不动,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舒旭尧叹气道,“我想直接走到她面前,和她说话,又觉得太过突兀,只能每天在他们班教室外偷偷看她。你们知道的,偷看她的男同学有很多的,去晚了还占不到好位置。我只有更努力学习,力图在学习上超越她,让她注意到我。可是,我总是无法超越她,无论我怎么努力,只能屈居全年级第二。我就想,第二也是好的啊。她去看年纪排名表时就能顺便看见我的名字了,可是她竟然连年级排名表也从未去看过。”

“噗…”闫伟伟正在喝的茶直接喷在了办公室角落里。

舒旭尧顿了顿,“直到昨天晚上,在QQ上,她告诉我:教我们地理的罗老师叫她去教师宿舍帮忙批改试卷,却对她意图不轨,把她反锁在宿舍内。好在最后,她奋力踢开那道木门,才得以逃脱魔爪。但还是被罗老师讹诈了三千块的木门维修费。我听到这样的事,哪里还顾得上我以女网友的身份骗了她的后果,直接冲到她家,向她表明了心意。”

洪天明一脸震惊,“刘萧然同学答应你了?”

舒旭尧颓然道,“并没有,我昨晚就赖在她家不走了。为她打扫卫生,收拾家里。早上五点就起床给她准备早餐,故意拖延时间,让她来不及步行来学校,我就可以用我的自行车载着她堂而皇之的进入校园,让众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洪天明瞠目结舌,“你…你竟然还登堂入室了?有没有欺负刘萧然同学?”

舒旭尧连忙辩解道,“老师,我没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刘萧然家别墅特别大,我住在一楼的客房,估计她的闺房是在二楼。老师,你们也知道,刘萧然虽然家境不错,但她还是个孤儿,小小年纪就被罗老师那种居心叵测之人觊觎,我实在想护她周全,好好守护她一辈子,不然别人有可乘之机。所以才出此下策,老师们要罚就罚我吧,这些都与刘萧然同学无关。”

洪天明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皱眉道,“你说罗老师居心叵测,觊觎刘萧然同学。那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接近刘萧然同学又算什么呢?”

舒旭尧斩钉切铁道,“老师,我与罗老师不一样。我知道,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我知道,我需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幸福;我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而且,我也有能力有条件给予她,她想要的一切。罗老师算什么?无才无德,最多是痴心妄想罢了。根本不能与我相提并论。”

殷靖竹忍不住插嘴道,“舒旭尧,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像你这样赶鸭子上架只是把刘萧然推向风口浪尖,并没有帮到她什么。”

舒旭尧正色道,“老师,我相信你们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请你们成全我对刘萧然的一片真情。学校不能只关心学生的学习成绩,我认为对于罗老师这件事,学校应该给刘萧然一个交代。当然,如果学校不能成全,让我在生活中照顾刘萧然这件事,我只有绑着她去投奔我父母…”

洪天明立即呵斥道,“简直胡闹!舒旭尧,你父母为国常年奔波辗转于国外,虽然对你有所亏欠,但是你也要理解他们的苦衷,要以他们为荣。这么任性妄为,只会让你父母为你担心,给你父母丢脸。”

舒旭尧梗脖道,“老师,我只是爱慕刘萧然同学,一片真心实意,想要天长地久有什么错?我能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也能对她的未来负责。”

闫伟伟走过来拍拍舒旭尧的肩,语重心长道,“少年的一片赤诚之心并没有错。这也是人这一生中最美最纯真的感情,只希望你将来有一天能不负此时的初心。老师们只是希望你们要以学习为重。舒旭尧,来日方长,是真心是假意时间会为你证明一切。所以,你能明白老师们的用心良苦吗?”

洪天明点点头,附和道,“老师们并不是赞同你追求刘萧然同学的行为。但既然你如此担心刘萧然同学的安危,从现在起,就由你负责接送刘萧然同学上下学。但是,仅是以好朋友的身份,不能拉拉扯扯,不能超越学校的底线。在学习中,你们更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为其他同学带个好头、树立好榜样。知道吗?”

舒旭尧忍住心中的喜意,一副受教状,“老师,我知道了。”

洪天明看舒旭尧此时的态度比较老实,也觉得这次谈心教育进行的效果着实不错。不由看向另一边镇静得过分的刘萧然,洪天明知道刘萧然平时都是这样子,并不以为意,笑问道,“刘萧然同学,老师决定了,让舒旭尧同学和你结成生活与学习中的互助帮扶对子。现在,你觉得舒旭尧同学怎么样?”

刘萧然淡淡看了舒旭尧一眼,道,“他很勤快,还算是个君子。”

洪天明点点头,“那就好!至于罗老师的事情,学校需要调查核实一下,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以后,学校也一定会狠抓师德建设,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刘萧然看洪天明一脸诚挚,只得表态,“谢谢你!洪老师。”

洪天明对两人道,“你们回教室吧,这课间操也快结束了。”

两人只得从政教处办公室出来。洪天明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羡慕道,“这舒旭尧虽然有些傻气,年纪也太小,但这样的真心也实属难得。只是,他想要如愿以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闫伟伟点点头,“是啊,我刚才都被他感动了。虽然现在30多岁了,却从未像他有有这样大的勇气、这样的用心去追求一个女生,都是稀里糊涂就走进了婚姻。这小子倒好,小小年纪不仅眼光独到,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殷老师,你认为呢?”

殷靖竹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定下了这样的论调了。我还能怎么样呢?何况我还受舒旭尧父母之托要照看一下他呢。不过这孩子,确实是好,根本不需要大人操心,无论生活还是学习,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唉…算了,只要他们恪守本分,好好学习就好了,我也不管那么多了。”

舒旭尧一直跟着刘萧然后面走着,感觉到她有些生气,有些疏离。可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要把老师们说服了,以后的路可平坦多了。

刘萧然转身,对他怒目而视,“很好笑吗?我陪着你在那里被人审视,还僵坐了那么久。”

舒旭尧凝视她,得意道,“当然开心了。古有奉旨填词柳三变,今有奉师护花舒旭尧。萧然,以后,你再也别想甩开我了。”

刘萧然冷冷道,“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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