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年前,张本明三十四岁。

那年的张本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省工学院物理系的副教授,在波形理论和电磁学方面颇有研究。那时候他醉心于专业研究,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名不可救药的现象研究者。

一切起于那个雾蒙蒙的清晨。

那天清晨,他正在办公室对着一篇论冥思苦想,系主任封远山拿着一张纸走进来,他都没有发现。

封远山敲敲桌面,他才惊醒过来。封远山道:“小张,这里有张波形图,你给看看,这是你最擅长的专业。”

张本明接过那张图。初一看,就是张很普通的波形图,有尖峰,有波谷,看起来像一组毫无规律的杂波成形图。

但是封远山显然不会无缘无故将一张毫无价值的图拿来。他再一看,立刻就被这张图吸引住了。他在那些看起来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可循的波形中,却隐约“感”到了一种规律,就像音乐家从一团噪音中净化出一曲天籁之音,这完全依赖于一种直觉,毫无道理可言。

他着迷的看着这张图。封远山大概是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他也没办法,便道:“看不出就算了,唉,咱们系里的人都看过了,每一个人懂。”

张本明忙问道:“封主任,这图纸哪来的?”

封远山道:“这是公安厅转过来的,说是从一座山里接收到的波形。他们怀疑是特务活动,所以让我们帮着分析一下。”

张本明道:“封主任,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图纸留在我这里,我一周后给你回复。”反正也没有人能看出来,封远山也就答应了。

张本明放下论工作,日以继夜一门心思研究那张图。他采用了自创的“编码法”进行研究。

所谓“编码法”,就是将波形主要特征编码标注。由于一组波形图中,每隔波形都有固定的时间间隔,标注出的波形特征不同时间会有波形位移变化,将这些变化代入他创出的一组函数方程式,便能得到一组二进制编码。

二进制是一种数学语言,也是阐释波形最好的语言。张本明相信,所得到的那一组二进制编码,便是解开这组波形图的秘密的钥匙。

原理说起来简单,计算量却相当之大,当时又没有计算机,张本明全靠一个计算器和一把游标尺,其辛苦可想而知。而他全凭着对波形图所蕴含秘密的好奇,以及一股热情和执着,硬是挺了下来,一周之内真的得出了计算结果。

但是让他尴尬的是,拿着一组计算得出的二进制编码,他却无法解读,根本不知道这组0和1代表了什么。

他只得拿着结果向封远山汇报。没想到封远山却喜出望外:当时有许多人在解读这一组波形图,他是走得最远的一个。

很快封远山就来征求他的意见,希望他加入野人山科考组,调查这一神秘信号的来由。他这时才知道接收到神秘信号的地方叫野人山。

原来这组波形图,乃是一个持续时间仅数毫秒的神秘信号,由一支武警部队在野人山中执行任务时测得。至于这支武警部队为什么进入野人山,如何测得这个信号,统统属于机密,恕不奉告。

张本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已经对这一组神秘波形如痴如醉,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即使人家不让他参加考察组,他多半也会不顾一切自己前往,现在有了免费出公差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这次的科考是由科学院组织,各专业技术人员参与,军方负责保障,浩浩荡荡三十多人,装备了当时最精良的科考设备,足见有关方面对此次考察活动的重视。

进入野人山之后,科考队的基地设在野人山下山村内。这个村子偏远闭塞,却是位于野人山中的唯一有人栖居的地方。

一开始科考活动波澜不惊。神秘信号始终没有出现,或者说他们没有找到。时间一长,科考队逐渐分成了两派。

大部分专家和技术人员认为,所谓神秘信号,不过是人为产生的杂波,抑或来自天外的宇宙电波,没有科考价值。

军方人员却坚持认为必须搞清楚这个信号的来源及其所蕴含的意义,他们认定这样做是有意义的,却不说明原因。两派经常展开激烈的讨论,谁也说服不了谁。

作为研究波形的“关键专家”,张本明却是铁杆的“坚持派”,他相信神秘信号一定有着某种含义,必须弄清楚。

偶然间,张本明听到村民间谈论,说是野人山中有一个地下城,地下城内住着一种半人半神的生物。这个荒谬的传说被科考队几乎所有人嗤之以鼻,但是张本明不这样看。

当时大多数人认为神秘信号来自天外,但是张本明转换思路,认为信号有可能来自地下,来自地下城。这个设想过于大胆,他一提出这个设想,多数人都表示怀疑乃至嘲笑。

有一个叫罗国平的地质专家却表示支持。军方也在半信半疑中,组织人手去寻找那个所谓的地下城。但是在莽莽大山中找寻一个传说中的缥缈的所在,谈何容易,因此此事也长时间毫无进展。

张本明偶然间又听到一件事:在探测到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神秘信号的当天,下山村曾发生一桩惨案,一个村民被杀害,头颅被凶手割下带走。此案至今未破。

凶案和探测神秘信号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是时间上太过巧合,引起了张本明和罗国平的注意。两者之间是否存在什么微妙的联系呢?

两人敦促科考队领队,一个叫欧阳志豪的武警军官从案件入手。当时科考活动长时间停滞,欧阳志豪也承担了很大的压力,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同意了两人的方案。

谁知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欧阳志豪从案件入手,很快发现凶手的踪迹,循着踪迹,他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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