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是如此。
但是我已经长大了。
风羽仰着头,似乎在天空中看到了老酒鬼,脸上浮现莫名的笑意。
…
北域边境有座无名小镇。
或许倒也说不上无名小镇,因为这座小镇的镇头有一块锈迹斑斑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古拙的四个泥金大字。
泰鹿山脉。
很显然,这块石碑的名字是给百米外连绵不断地山脉取的名字,而不是给石碑旁的这座人烟稀少小镇的名字。
只不过今日这座小镇有些热闹。
看小镇外冰雪覆盖的地面上杂乱脚印,便知这座向来不论冬夏都无多少人居住的小镇,现在可撑得上熙熙攘攘。
“这镇上怎突兀停留这么多人?往日都不会有人在这里停留,顶多只会逗留片刻。”
“还不是因为这雪来的太早,也太大,把前面同样千越城的路堵塞住了。”
“这可怎么办,我这堆货物可是要十日内要送到四方城的!迟了时日,恐怕我这一趟怕是白跑了!”
“哎,我也是。特意请了九兵坊的护卫,冒着风险从混乱城经过,就是为了把货物早些时日送到,可如今恐怕!哎!”
无名小镇的一间破落客栈外,马厩内早就塞满了马匹,喂马的伙计来回奔波运送草料。客栈内已经坐满了人,有几桌衣裳略损隐隐能看出是商贾的商贩,皆是垂头丧气的样子,桌上的吃食虽散发着热气,但显然这些商贩却没有下筷的心思。
与这几桌人不同的是,另几桌却都是持刀剑,吊儿郎当的江湖人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正痛快着,脸上全然看到一丝抑郁之色。
“你说这些商贾会不会不给我们报酬?”一个仰头喝酒的脸有刀疤男子,面色阴郁地扫了一眼那些兴致不高的商贾。
“呵,不给报酬,那他们不仅货物别想要了,小命都别要了吧!”坐在刀疤男子旁边的身材魁梧汉子,嘴中夹着大块牛肉,丝毫不避讳地说道。
“王大哥说的也是,若不是朝廷上裁决院潇湘楼那些弯弯道道的规矩,我早就下手了,平瞎了一身武艺。”刀疤男子十分遗憾地摇摇头,放下酒壶,摸着身旁放在桌上的大刀。
“你是迫于裁决院潇湘楼在江湖定制的规矩,我则是迫于九兵坊那些破规矩,但其实也没大碍,哪天火气上来了,小爷不高兴想杀几个人,大不了往混乱城里一钻,这些人又能奈我何?!”被叫做王大哥的魁梧汉子说的兴起,也不避讳刀疤男子刚放下的酒壶,仰头将酒喝了个干净。
“是啊!王大哥好想法!我瞧这混乱城也不像江湖传言那么贫瘠,赌坊青楼样样都有,说的我都想……”刀疤男子余光扫了一眼那些商贾,果然一个个都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
“你都想什么?”魁梧男子顺手把地上的大斧拿起,一只脚踏在凳上,舌尖舔着还残留着褐色污渍的斧刃。
“我都想看看混乱城青楼里的姑娘与其他地方的姑娘究竟有什么不同!”刀疤男子话风一转,嘴角扬起淫荡的笑容说道。
魁梧男子十分惋惜地把大斧放在地上,摇着硕大的脑袋,“我还以为你想把那些人都杀了,可惜,可惜。不瞒余兄说,我的确有这个想法,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先收了定金,就不好意思动手了。”
说完这句话后,魁梧男子便闭着眼似乎在思量什么,宽大的手掌敲了几下桌子。
魁梧男子再睁开眼时,桌上便放着一些银灿灿的银子,这些银灿灿的银子泾渭分明分成四堆。
“不错,不错。”魁梧男子大手一捞,将这些银子全部捞入怀中后,才想起什么一样,丢给身旁的刀疤男子一块碎银,迈着满意的步伐慢悠悠上了楼。
刀疤男子看着这块碎银,比起魁梧男子那一堆来看,相当于九牛一毛,刀疤男子面色不由得更加阴郁,瞧着刚才落座的商贾,应是再捞不出什么好处了,若再强行恐吓他们,恐怕适得其反。
这间客栈中,武功最高的是那个魁梧男子,王大斧,名字简单粗暴,甚至有点儿戏,但是没有人敢拿这个名字开玩笑。
因为正如王大斧的名字一样,他的兵器也是一柄大斧,力可碎石,三板斧下去,能站在王大斧面前的人没有多少,同时也是九兵坊钦定的二流高手。
至于品级,也可按照武夫来分,虽不是纯粹武夫,但王大斧也算得上六品武夫,因为他不会任何心法,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内力。
至于这间客栈的武功第二高的人,就是这个刀疤男子,余无意,来自中土州折刀门,不属八门,也算有名的小门派,一柄大刀在手,也令人不敢小瞧。
至于他的品阶,便是按照瑾规矩来讲,也可称得上六品刀客,但他却打不过这个名叫王大斧的魁梧男子。
余无意的刀法是折刀门最厉害的刀法,却仍旧挨不过这个叫做王大斧的三板斧,两斧过后,余无意便已经岌岌可危。
输在一个名不经传的人手里,对于余无意来讲是耻辱的,纵使他是游侠会认证的二流高手,但他余无意可是有根有底的门派弟子,他王大斧又算什么东西?
只不过这世间拳头大,便有理。
余无意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明面还十分奉承这个王大斧,心底却是想让王大斧目中无人膨胀起来,他才可撺掇这些商队的护卫联合起来,一起干掉王大斧。
毕竟脸上这道刀疤可是王大斧留的。
余无意摸着脸上的疤痕,这道疤痕并不是刀疤,而是王大斧第三斧砍在他的脸上,若不是他求饶的快,这半边脸恐怕也没了。
“你是谁?谁让你坐在这里的?”余无意把心底的这股怨意很快找到一个人发泄。
一个相貌颇为俊美的少年。
“我?我是谁你不必要知道清楚。”
这个少年嘴角上扬,华丽的剑鞘平放在桌上,托腮弯眸笑道。
“你!”
余无意正要发作,忽然感觉脖间一凉,聚坐在他身旁的人皆是一副惊吓的表情。
“不要乱动,万一我的剑不小心出鞘了,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