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烈的拳风从自己的发梢刮过,整张脸也被拳风带来的气劲缩成一团。
“再握!起剑,左挥!”
洛风又握住剑柄,只觉得手中的剑就像碰到一块最坚硬的石头一样,再也无法挥下去。
千奴及时收回来的右拳捏住这柄剑身,剑刃嗡嗡作响。
“看来你应该就是最后一点不确定因素了,就算把我受伤的左臂割出一道伤口又能怎么样呢?”
千奴死水一般的双目看着挣扎想拔出剑的洛风,左臂终于流出了一丝鲜血。
余瑟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庞轻笑道:“只要能破开一点你的身体就好了,洛风退回来!”
虽然洛风心中不舍这把剑,但还是听从余瑟的话退回到了余瑟的身边。就在洛风退回来的那一刻,巨大的身影突兀的就出现在之前洛风所站的地方。
余瑟脚下一踉跄,洛风连忙扶住余瑟。
“没想到,会被自己认为是废物的人救命了,还真是可笑呢”余瑟靠在洛风身上,在洛风的耳边低语,“没有清风诀,后面的招式你就要好好看着。”
张礼看着自己放出去的庞然大物松了一口气,腿下一软坐在已经空荡的石台上,伸手拍了拍赵平的肩膀。
“喂,起来看戏了。”
千奴下意识对这突兀而来的黑影拍去一掌,却发现松开的剑身已经被黑影拿在手中,轻挽了一个剑花,将自己掌力卸走。
“剑傀?”
千奴眉头紧锁。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剑傀?
“论情报这方面,我蝶院除了知天游还没输过谁!”余瑟压抑胸口的鲜血大笑道。
“你早知道这里有剑傀?”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千奴还有话要问出口,只见那石像宛如真人一样,一举一动没有任何生涩可言,手中剑更是削,截,刺,剑剑直指左臂那道细微伤口的要害。
千奴双手闭拢,想要空手接白刃,却没曾想那石像剑锋一挑,将自己掌心又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劝你想活下去的话,还是拿出与我生死相搏的那股气势,要不然你还真会被它杀死。”余瑟难得悠闲打趣道,洛风正在他的身后给他运功疗伤,鲜血已经不再从手臂流出,只是满手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
“不过一个死物而已,更何况我已经知道它是剑傀,只要取出它体内的剑心即可。”
千奴并没有在意,剑傀终究只是演练剑法的傀儡,只要将它的原动力剑心击碎或者取出来就可以。
“哈,你应该忘了这个太白遗迹究竟埋葬着谁,它埋葬的就是那个桃花林畔的剑鬼啊……”
那座剑傀手中的剑宛如清风,无形却处处有痕,任由千奴如何抵挡,难免身体还是会经受几处剑伤。
“剑八式,痕起。”
余瑟轻叹道。
而千奴的身体上的剑痕就像有灵性一样,忽然炸裂开来。
千奴身体一阵砰砰响。
“剑九式,形灭。”
剑傀手中剑如同狂风怒号,却又分毫不差的刺向千奴身体炸裂的剑痕之中,然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这就是当年剑鬼所用的剑招吗?”
千奴眼眸中闪过一些画面,推开已经不动的剑傀,暴露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肉。
千奴摇晃着身子慢慢靠近余瑟,脸庞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神情中透露出一丝遗憾:“如果我先前没有跟你相斗,如果我没有强行压住伤势,如果我小心一点不让自己的金刚身被破,那这区区剑傀纵然会剑九那又如何……”
千奴双眸变得暗淡无光,摇晃的身子就那样站立不动了。
远方的华煜被震飞在地上,依旧未曾起身,被轰飞出去的赵安依旧镶嵌在崖壁上,张礼与赵平瘫倒在石台上,余瑟身体更是惨烈的无法直视,芸薇也被千奴与剑傀相斗的气息震昏,半空崖壁洞穴上的婧依旧在陷入昏迷。
只有洛风一边给余瑟疗伤,一边眼泪止不住在脸上落下,只有他知道余先生究竟伤的多重,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接受余先生的教诲了。
“这都是为了什么?”
余瑟听到洛风带着哭腔的询问轻叹一口气道:“十三年前有个婴儿在左南城被发现了,而那个婴儿身边遗留着一柄剑。若是普通剑也就罢了,偏偏是太白剑堂执剑长老的佩剑,不眠剑。”
剑室里依旧一片寂静,偶尔能听到洛风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余瑟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剑室里不断回响。
“这处太白遗迹的主人是穆清,你之前拿着的剑叫清风剑,而他的功法是叫清风诀,巽为风,风属木,而他的风,却是主杀伐,八方风雨,唯有清风自来,他的剑与他的心诀是最相得映彰,故经常越境杀人,又因其剑招鬼魅无形,人称太白剑鬼。而太白剑堂执剑长老也有与对应的心诀,可他不眠剑所用的心诀居然是长生诀……”
“长生诀?院里一直让我们寻找的长生诀?”洛风心中一惊脱口问道。
余瑟无奈一笑道:“是的,说到这里,我是挺对不起穆清的,他待我如君子,我却以小人欺之,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开口跟他解释。”
余瑟哇的吐出一大滩鲜血,气息越来越微弱。
“当年,我跟他是在清风崖上相遇的,而清风崖其实正是穆清师父所闭关的地方,”余瑟的双眸越来越暗淡,“我当时别有用心的帮他做了一件事,他却对我托以真心。后来清风崖那件事发生后,他便失踪了,而我也打听到了长生诀的下落,只是那时先帝已经逝去,所以长生诀的下落我并没有说出口。”
余瑟回头看着洛风,就像当年先生回头看着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