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惯例,东道致辞,告祭天地,众宗皆出代表,撒酒敬天地诸神,诸家落座。
弦响,咿呀的戏曲声起,唱的无非人间别离生死。
季成枫不断地皱眉,焦躁的等着最后的祭天舞,被季元衡瞪了几眼才老实。
云泱不顾母亲的眼色,不住的给云澈夹素菜,云澈不停的吃,饶是如此,云澈的碟中还是堆成了小山,云澈觉得此时吃东西不妥,终于开口道:“阿泱,够了。”面色仍是一如既往的冷色。
云泱还未开口,云夫人便楚楚可怜的开口道:“这是弟弟的一片心意,若是不喜欢,还请委婉些,就算是全了弟弟心意吧。”
云时清道:“阿澈,家规如何教你的?爱护幼弟,你是怎么做的?见人为何从无笑样?”
云泱开口道:“父亲,哥哥对我很好,他只是少语,面色也只是平淡而已。”
云夫人开口:“阿泱,不要顶撞你父亲。”
云泱还要说话,被云澈轻抚按下。
云澈仍是不语端坐席中,面色平淡,眼中腾起了莫名的情绪,云时清拂袖不再管他。
月出中天,戏语戛然而止。
鼓声起,南明浔、离红药两人着黑白两色衣服踩鼓点上台,离红药粉唇薄黛,白衣胜雪,出尘飘逸,像落入凡尘的仙子。南明浔明眸朱唇,黑衣似墨,桀骜妖艳,像初到人世的修罗。
席上皆惊,云澈的眼睛里升起柔光,许是月色浓重,季成枫的眼睛里也一般如是。
周如玉、南明璟听见鼓声响起,急忙跑来看南明浔的惊艳一舞,见此情景,也笑了笑。
南明璟对周如玉道:“漂亮么?”
周如玉点头道:“漂亮。”
南明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的昂头,淡声道:“我妹妹。”
周如玉微微一笑,包容了南明璟为数不多的明晃晃的炫耀。
丝竹声起,两人伸手,腕间层层的镯子一动便相碰,清脆的声音与丝竹相和。继而甩袖,踩着鼓点优雅缓慢地移动,转到对方的位置上。高台之上,月如银盘,远远看去像是圆月在她们身后,二人如同天选圣女,主祀天地。
而后二人又变换手势,看着肃穆庄重,渐渐鼓点加重,两人的步伐变快,脚腕间的铃铛响的清脆悦耳,随急乐而来的是手势变化多样,脚步滑在地上,像是笔走白纸,流畅又诡谲。鼓点越来越快,如暴雨落地越来越密集,两人转、甩、开、合也越来越快。重鼓两响,两人又慢了下来,舞步相和,又刚健有力,脚踩一声便是便是一阵急促的铃铛响,甩袖出去,腕间的镯子一阵脆响。两双剪水秋瞳,俯瞰众人,艳惊四座。重鼓三响,二人飞天腾空,秋风吹来,头上珠翠碰撞像是乱花飞起,在空中肆意舞动,繁复重叠的裙子像是翻飞的黑白花朵,两人拉起手,在空中旋转两色交织,黑白相容,令人眼花缭乱。
鼓响四下,二人落地,丝竹声戛然而止,两人袖掩半面,舞蹈结束。
沉寂片刻,掌声雷动,二人行礼下高台,祭天舞完毕,便意味着晚宴已散,余者归家也可,放河灯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