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鸢闭上双眼,坦然面对死亡。然而就在此时,长空之中传来一曲笛音,只是转息之间,在场的众人纷纷倒下。
????怀璧冲出人群,奔向露台。
????“流鸢姑娘,我这就救你出去。”说着,怀璧便动手解那绑住流鸢的麻绳。
????“你来干什么,走开,这不管你的事。”
????“无论发生了什么,等见到公子再说好吗?”怀璧劝解道。
????“没用的,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这是我该有的惩罚。”流鸢固执的低下头,不肯让怀璧搭救。
????“对不起了,流鸢姑娘。”怀璧再次吹起竹笛,同样的曲调,让流鸢同其他人一般,立刻昏睡过去。
????怀璧所执湘妃笛,有三曲可御敌。一曰沉乡入眠曲,一曰亡灵入阵曲,一曰夺心摄魂曲。
????此时怀璧所奏沉乡入眠曲,能让听曲之人心思懈怠,昏沉入睡。
????不知为何,当进入此地之后。怀璧的脑海之中便有了这三首曲谱的记忆,眼下初次尝试,便有此成效。
????怀璧迅速扶起流鸢,带着她向远方逃去,但怀璧却不知道,隐藏在众人里的一双眼睛,早已将她们逃跑的路径,看的明明白白。
卷三:难归
莫追带着一队黑骑兵,趟过淮水,匆匆赶往连江城。
????奉了皇命去征收赋税,如今该是返程之时了。
????范离从队伍后方走来,在莫追耳边说道:“将军,那人醒了。”昨日渡淮水时,正好看到一个落水的男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将人救了起来。
????“我知道了。”
????见到那人时,他已经被水冲击到了岸边。他头撞上了礁石,因而迟迟没醒。本来若是他熬不过,莫追便打算将他弃置在这里。毕竟队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能带着一个无望之人上路。
????“谢谢。”那是那人见到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无妨,我也不是什么善人。你若是还能走,到了前方的连江城,你便自己离开吧。”
????“如此,谢谢将军了。”
????“你的盔甲和枪不错,待会我让人拿给你。”听到此话,长羽此刻心中顿时警戒,然而莫追看也没看他一眼,顾自向着队伍前方走去。
????“他们,真的是黑甲军吗?”长羽心里暗自思忖。
????比起怀璧,长羽的运气不算好。偏偏落在大河里,偏偏头撞上了礁石,如今还活着,就算是万幸了。
????入夜,队伍还是没见到人烟。荒野之中,莫追派人就地扎营。
????不久前范离过来将盔甲和枪还给了长羽。他此刻端着枪头查看,却心不在此。心中有担忧更有疑惑,却无人能解。
????寒风吹过,更送来一曲笛音。那笛声好凄凉,让长羽心思变得更加沉重。他寻声而去,看见了莫追。
????“是夜郎国的归乡曲吧。”长羽柔声说道。
????笛声立刻停止,一把长剑忽的抵上长羽的脖子。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刚刚还在吹笛的莫追此刻面露凶光,面目狰狞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长羽面不改色,依旧淡淡的说道:“俩年前,我曾去过夜郎国。可它已经不叫夜郎国了。”
????“你说什么?”莫追身体开始颤抖,好像心中最隐秘的东西正慢慢被人扒开。
????“你难道没想过,你们的离开,对夜郎人意味着什么。你们到这的第二年,赵国那边便趁机侵占了整个夜郎国,他们甚至没用上什么力气。”
????“你撒谎,赵国,赵惠王,就那样一个孬种,他怎么敢?”莫追已经红了双眼,手中用了些力,长羽的脖子上已有鲜血溢出。
????“黑甲军在的时候,他当然不敢。可是,你们却只顾着去侵占别的国家,可有想起过自己的亲人,朋友,还有,深爱的人。”
????“我想过,可是,已经……”莫追握剑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长剑落在了地上。
????莫追语带哽咽:“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可还是一副二十多岁的模样。我想回去,可我更怕回去。我怕回去见到的是阿爹阿娘的墓,见到妻子儿女都已入土,我怕我的孙子,看起来却比我还要苍老。可我连想死都死不了,我还得是陛下手里的兵,帮他守着这放眼尽是陌生人的江山。可陛下还是陛下吗?他早已被那妖道迷了心智了。我还是我吗?我现在不过是那妖道身边一条永远都死不了的狗罢了。”
????四下里变得很冷,长羽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可是还有人在等你不是吗?只要你想,我会竭尽所能,带你回家。”
????“带我回家。”莫追轻声低喃。无数个陌生的夜里,这是他听过的最温暖的话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