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院中的树翠绿茂盛。 树荫下,少女席地而坐,似是捧着一本在看,她挽了个小髻,鲜艳的红色发带绑着漆黑柔顺的长发,几条几条地垂下来,随风而动。 一袭淡青色衣裙拖在地上。 捧着的手细白,略带些肉肉。 楚含棠脑袋时而晃动一下,风吹过页,哗啦哗啦地作响。 “糖糖。”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楚含棠瞬间醒了,赶紧抹了一下唇角,生怕自己打瞌睡的时候流口水。 廖英和楚明知过来找她,说是到时辰上学堂了。 大於皇帝推行新政,男女可同堂而学,提出女子也可为官。 于是楚含棠就被爹娘送去离他们最近的正雅院念,每日同住在隔壁院子的谢家独子一起上学堂。 廖英、楚明知很重视念一事。 对此,事无巨细地安排着。 楚含棠被他们勒令要晨起念,吃完早饭就开始念,到时辰上学堂再停下,所以才会出现刚才她捧着昏昏欲睡的一幕。 不是楚含棠不想念,实在是太困了,忍不住打瞌睡。 不过,在爹娘面前还是得装装样子的,楚含棠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小布包,将手中的也塞了进去。 廖英给她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发带,“去学堂上课认真点儿。” “嗯。” 楚含棠习以为常地应着。 廖英又道:“你都十六岁了,平日里还这么贪玩怎么行。” 楚含棠不禁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了,娘亲。” 看着自家女儿不停打哈欠的模样,廖英顿时无言以对。 她道:“糖糖你啊……” 楚明知惯会察言观色,赶紧推了楚含棠一把,使劲地使眼色,“谢家小公子应该还在外面等着呢,糖糖不要让人家等太久啊。” “好。” 楚含棠生怕母亲会继续啰嗦下去,闻言立刻拔腿就跑,淡青色的裙摆微扬起,露出穿在底下的绣花鞋。 跑到门外才停下。 回头一看,没人追上来。 楚含棠放心了,将挂在身上的小布包仔仔细细地摆正。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坐在门外大树上的少年,他今日穿的红绣衣衫,恰好与她绑发的发带同一颜色。 楚含棠仰起头,“谢似淮!” 谢似淮从树上跳下来,垂在身后的高马尾晃动几下。 少年轻侧着头,只是静静看着她,薄唇微抿,暂时没说话,像是在想自己的事情。 眼看时辰不早了。 楚含棠直接拉起谢似淮的手跑向学堂,主要是怕迟到。 前日,她又迟到了一次。 夫子终于忍无可忍了,罚她摘抄几章道德经。 有了抄道德经的教训,楚含棠再也不敢迟到了,在学堂要上课就算了,回到家中还 要摘抄几章道德经。 廖英还问她为何突然要抄这个。 楚含棠自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撒谎道,这是夫子给每一位学子都布置的功课——摘抄几章道德经。 廖英信了。 楚明知半信半疑。 楚含棠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廖英相信了就行,他们家中,掌事的人是她,楚明知是没有实权的。 但今日绝对绝对不能再迟到。 不然娘亲一定会起疑心的,后果不堪设想啊,楚含棠一边想着,一边拉着谢似淮跑得更快。 谢似淮任由她拉着自己跑。 她叫他,“谢似淮。” “你说。” “你没有把我前日迟到的事告诉你爹娘吧。” 谢似淮仿佛感到很奇怪,“我为何要将此事告诉我爹娘?” 那就是没有的意思。 楚含棠放心了,谢似淮爹娘跟她爹娘有时会聚在一起。 他们不可避免会提到对方的儿女,万一提到此事该如何是好,不知道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不再提这件事了,心情越发愉悦地加快脚步。 皇天不负有心人,楚含棠在上课前冲进了学堂,还是从正准备去上课的夫子面前冲过去的。 夫子有些无奈。 今日,她总算不迟到了。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抬脚走进讲堂,第一件事就是说有新的学子要过来,让他们以后要和睦相处。 楚含棠不安分地坐在讲堂下面。<

> 坐在她旁边的是谢似淮,他一坐下,红衣便垂地,系在腰封上的香囊也垂在腰侧,散发着浓郁香气。 什么都想碰一下,就是不想听课的楚含棠想伸手过去。 手伸到半空,被握住了。 谢似淮的指尖微凉,覆在楚含棠手上,如一条冰冷的蛇缓缓爬过,他唇角弧度好看,却又像带着漂亮面具的骷髅,“楚含棠。” 她小声道:“我想看看香囊。” 他眨了一下眼,并没回答。 就在楚含棠以为谢似淮默认同意的时候,夫子走到了他们面前。 “楚含棠,你还想抄么?” 楚含棠马上安分,端正地坐着,乖巧地摇头,“我不想。” 夫子回到讲台上,这时有一名中年男子领着一名温尔雅,年纪也是十几岁左右的少年走进来,看样子应该是今日新来的学子。 楚含棠双手撑在桌子上,以掌心捧住脸,微歪着头看他们。 少年叫柳星阑,前段日子刚随调职回来的父亲到京城。 他今年十七岁,长相颇为出众。 楚含棠不由得多看几眼。 柳星阑?也姓柳,跟柳之裴有关系么?她看向坐在前面的柳之裴,用笔轻轻地戳了一下他。 柳之裴也是楚含棠的同窗。 二人的关系还不错。 她问道:“你认识柳星 阑么?” 柳之裴趁夫子没注意, 回头悄声跟楚含棠说话, “他是我三叔的儿子,长得还不错吧。” 说到一半,柳之裴的目光跟坐在她旁边的谢似淮相撞。 柳之裴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 又下意识用柳星阑和谢似淮对比,两人没有可比性,柳星阑的容貌中规中矩,一脸正气? 而谢似淮呢。 他容貌有一种阴柔之美,糅合了他爹娘的优点,用柳之裴的话来说就是比京城的姑娘家还要好看。 柳之裴对谢似淮的了解仅限于他一般是和楚含棠过来学堂的,还有,他平日里总挂着笑。 他们还是青梅竹马关系。 楚含棠见柳之裴在发呆,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柳之裴回过神来。 她回答他刚说的,“是好看。” 楚含棠刚说完这句话,夫子就看向他们这一边,“楚含棠,柳之裴,你们两给我站起来。” 刹那间,讲堂里的目光聚焦他们身上,楚含棠厚脸皮地站起来。 柳星阑也顺着夫子的视线看过去,有瞬间跟楚含棠四目相对。 他友好一笑。 她也尴尬地回以一笑。 谢似淮单手撑着脸,另一只手玩弄着垂到肩上的发带,五指纤长、苍白,眼神很是平静地扫过他们。 夫子还在教训上课之时肆意讲话的楚含棠和柳之裴。 坐在楚含棠右上方的池尧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醒道:“夫子,这位新来的柳同窗还站着呢。” 夫子这才停下说教。 “柳星阑,你就坐在后面吧。” 柳星阑朝夫子行了一个礼,再走向他指给自己的位置。 楚含棠向池尧瑶比了个手势,感谢对方为自己解围。 池尧瑶生疏地学着楚含棠回了个手势,坐在她旁边的白渊略显无奈,心情复杂。 自从楚含棠跟池尧瑶混熟后,身为夫子最优异学子之一的池尧瑶总是会偷偷地做出些袒护她的小举动。 谢似淮不动声色地将周围几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楚含棠早就坐下来了,柳星阑若要到后面的位置会经过他们。 他抱着几本,缓缓地走过去。 忽然,一本掉下来。 楚含棠好心地弯下腰,想帮这一位新来的同窗捡,还没碰到,有人比她先一步捡起了。 她的指尖与谢似淮的相触。 谢似淮似乎没一丝感觉,离开了,将放回柳星阑抱着的几本上面,“这是你的,拿好了。” 柳星阑道谢,“麻烦了。” 他眼睛弯了弯,“没事啊。” 楚含棠见自己没能帮上忙,便把手缩回去了。 她将自己那枯燥乏味的翻开。 夫子见学生之间相处融洽,发自内心的高兴,“好了,开始上课,今天我要讲的是……” 楚含棠打起精神来听课,努力听懂他说的什么什么经。<

r> 不就听课么,她可以的。 一刻钟后,楚含棠趴在桌子上,垂下来的发带被脸压着,睡得很香,而摊开的竖着摆在桌子前。 掩人耳目似的。 谢似淮扫了一眼,垂下眸。 桌子下,有一本微厚的,不是夫子上课要讲的经等,而是一本他自己看过的普通游记。 其实里面一开始也没什么特别。 只是现在翻开,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蝴蝶、蜻蜓等,它们的尸体已经经过了一些特殊地处理,很好看的样子永远被保留了下来。 谢似淮缓慢地翻阅着,能认得出它们分别叫什么名字。 灰蝶、凤蝶、斑蝶、弄蝶…… 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将自己想要的东西留下来。 这些蝴蝶多好看啊。 看着会心生愉悦。 谢似淮看了一会儿,将这本收起来,突然看向身边的楚含棠。 她还在睡,眼睫时不时动一下,仿佛睡得不太安稳。 上课睡觉需要时刻提防夫子过来,所以楚含棠睡到一半,惺忪地睁开眼,跟谢似淮对上。 楚含棠逐渐清醒了,有些好奇。 为何他上课不困呢? 她目光不受控制地往谢似淮身上飘,最后落在他腰间的香囊。 是因为身上带着醒神的香囊? 不太可能。 哪有香囊能够这么提神,如果有这种东西,楚含棠娘亲肯定想方设法给她弄一个。 不过,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楚含棠瞄了一眼正在提问池尧瑶的夫子,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对谢似淮说:“谢似淮,你能不能借你的香囊给我闻一下。” 谢似淮也不问她要香囊做什么,直接抬手到腰间解开香囊。 楚含棠看着他解香囊。 却蓦地发现谢似淮的腰很细,被一层不薄不厚的腰封包裹着。 她看了一眼他的腰,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 正在对比着他们二人谁的腰更细时,香囊递了过来。 楚含棠连忙接下,放在鼻子使劲地闻了闻,做出这个动作后,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样,在别人看起来恐怕有些猥琐。 但也没关系了。 反正她跟谢似淮从小就认识。 楚含棠还真的发现这香囊能提神醒脑,眼睛猛地一亮。 她有点儿不想还给谢似淮了。 楚含棠望着手中香气飘飘的香囊,也想要一个,问道:“这个香囊是你娘亲给你做的么?” 谢似淮也看向躺在她泛着健康粉色的掌心的香囊,“不是。” 楚含棠又问:“在哪儿买的?” 廖英和楚明知要是知道这种香囊能让她在上课时清醒,就算价格再贵,也会给她买一只的。 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楚含棠眼巴巴地看着他。 谢似淮将视线从楚含棠的手移开,落到她脸上。 “你想要这个?” “1212” 谢似淮温柔地笑着,慢条斯理地道:“这种香囊会让人上瘾的,你若是闻习惯了,以后就不能离开它了,永远无法离开的……” 有那么神奇么? 不就是一个能提神醒脑的香囊?她不信邪,依然想要,“你就告诉我在哪儿能找到吧。” 谢似淮漫不经心地看了看窗外飞过的蝴蝶,“是我亲手做的。” 楚含棠微微地倾身过去。 她讨好地笑着,“谢似淮,你可不可以给我也做一个,或者把这个香囊送给我啊,我真的很需要。” 少女倾身上前,衣领上的一截纤秀脖颈颇为吸引人的目光。 谢似淮却没有看。 他看的是绑住她发髻的发带。 发带很红,发髻是漆黑,而楚含棠整个人的皮肤却是白皙到透明,三种颜色混杂在一起。 谢似淮淡淡道:“好,这个香囊送给你了。” 楚含棠开心到想跳起来,但还是对夫子有所顾忌的,开心了几秒,小脸又浮现苦恼之色。 可香囊不是永远都有着香气的,三个月后就会淡了。 三个月,有点儿短。 她将香囊系到自己腰上,“以后它要是没了味道,怎么办?” 谢似淮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子,声音很小,“那时,你便来找我,我给你换掉里面的香料,或者,给你弄过新的。”<

r> 楚含棠点点头,“好,一言为定,对了,今晚我要去你家。” 他微顿,“为何?” 她垂头丧气,“昨天夫子不是让我们回去做《周髀算经》里面的算术题么,我有几道题弄不懂。” 谢似淮“嗯”了一声。 楚含棠感激涕零。 “不过你不要跟其他人说,千万也别跟我爹娘提起,我今晚偷偷爬墙过去找你。” 若廖英知道她不会算术题,肯定会说她在学堂不专心学习的。 谢似淮倒是从来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也答应了。 楚含棠激动到握了握他的手,“谢似淮,以后你要是有事让我去做,我一定义不容辞。” 手与手交叠在一起,皮肤贴着。 谢似淮指尖无意识地动了下,有些排斥却又有些喜欢这种感觉。 她的手太软了。 用力一点儿会捏碎么。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没有试过仔仔细细地触碰过楚含棠呢,像触碰那些种类不同的蝴蝶一样。 此刻,谢似淮柔声地重复一遍,“义不容辞?” 楚含棠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拍胸口保证道:“当然,你帮了我,我自然也是会帮你的。” 他笑了笑,将手指从 她掌心里一根一根地抽出去,“好啊。” ?本作者一帆船提醒您最全的《女扮男装后我掰弯了男二》尽在[格格党?学],域名? 楚含棠的掌心太温暖了,差点儿就想直接据为己有了。 好生奇怪。 近来总是对她有古怪的感觉。 是因为他们自小在一起长大么? 幸好谢似淮自制力还算不错,及时地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出来。 楚含棠没察觉到不对劲。 她闻着身上香囊传过来的味道,第一次一点儿也不困地听完夫子讲课,神采奕奕。 香囊果然很有用。 以后就不怕困了,楚含棠想。 夫子也略感震惊地看了她好几眼,这是真的楚含棠吧? 不过,夫子就是夫子,很快收敛震惊,继续讲课了。 下了这节课,楚含棠没在讲堂里闷着,而是到院子里爬树摘果子,池尧瑶站在树底下,担心地看她。 池尧瑶既怕夫子瞧见,又怕她摔下来,“含棠,下来吧。” 楚含棠很快爬到树上面了。 她伸手到树枝上摘果子,用本该装的小布包装果子,“池姐姐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不到须臾,小布包都装满了。 楚含棠从树上跳下来。 吓得池尧瑶捂眼睛不敢看,“含棠,你小心点儿!” 楚含棠稳稳落地,打开小布包,将两颗果子塞进她手里,“给你吃,池姐姐。” 池尧瑶接下了,忍不住嘱咐,“以后不要再做这些危险的事。” 楚含棠左耳进右耳出,“好的,我记得了。” 言罢,她带着小布包进讲堂,给同窗分发果子,摘了好多呢,一个人吃不完的,大家可以一起吃。 同窗纷纷接下,然后笑着道谢。 无论男女都喜欢楚含棠。 主要是她总给他们带吃的,性格不差,长得又好,大家相处的时间又不短了,关系都挺好。 楚含棠也给了新来的同窗柳星阑两颗果子,其他同窗都是两颗。 柳星阑像是没想到自己第一天过来学堂就能收到同窗给的果子,愣了几秒,忙双手接下,“谢谢。” 楚含棠摆手,“不就是两颗果子嘛,不用谢,大家都有份的。” 最后,她走到谢似淮桌边。 鼓鼓的小布包扁下来了,但还是有果子的,楚含棠从里面掏出了三颗果子给他,“这是给你的。” 原本在望着窗外的谢似淮听到楚含棠的声音,抬头看向她。 他一双琥珀色的眸底倒映着她。 楚含棠将三颗果子囫囵地塞进他的手,很自豪道:“这三颗果子是最大最圆的。” 谢似淮都给她香囊了。 她怎么也得对他好一点儿。 这三颗圆大果子是楚含棠在树上摘的时候就挑选出来,放到小布包的夹层里面的。 讲堂里的同窗几乎都在吃果子。 谢 似淮也收下这三颗被人精挑细选过的果子了,不过他并没有吃,只是收下而已。 楚含棠以为

谢似淮想留着回去再吃,也不管了。 毕竟他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她想了想,又凑到他耳边说:“别忘记啊,我晚上要去找你。” 靠得太近了。 说话的气息喷洒到耳廓周围。 陌生的酥酥麻麻从谢似淮耳廓附近快速地散开,传遍四肢百骸,他不自觉地侧了侧头,楚含棠的唇角却因此擦过了他耳垂。 她愣了一秒,但也没当回事。 楚含棠站直身子,又到院子外面跟其他同窗闲聊了。 柳之裴啃着果子,将她拉到角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他清了清嗓子。 “楚含棠,你和谢似淮一起长大,你们父母又都认识,他们真没有为你们订下过婚约么?” 楚含棠踹了柳之裴一脚。 她也拿出剩下的果子出来吃,“想什么呢,没有,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对本姑娘生了爱慕之情?” 柳之裴嘴角一抽。 “我心中只有池同窗。” 楚含棠哼了一声,“池姐姐是不会喜欢你的。” 柳之裴:“……” 她疑惑道:“那你今天为何突然问我跟谢似淮有没有婚约?” 柳之裴吃完一颗果子了,十分幼稚道:“你刚刚给了他三颗果子,其他同窗都是两颗。” 楚含棠略无言,“你去死吧。” 见她好像真没这方面的意思,柳之裴也不嘴碎说这个了,免得遭受楚含棠的毒打。 日暮时分,楚含棠依然是和谢似淮一起离开学堂的。 回到谢府门口,遇到了谢似淮的父母谢如温与邢女,楚含棠十分讨人喜欢地向他们问好。 邢女温柔地给她撩起碎发,“糖糖有空过来玩啊。” 谢如温站在邢女旁边。 他淡笑道:“有空就过来吧。” 谢似淮倒是一言不发地长身玉立着,楚含棠应好后就走向谢府隔壁了,那是楚家。 邢女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她腰间的香囊,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未待邢女深思,谢似淮说话了,“爹、娘。” 谢如温忽然想起一些事,“似淮,听说你又到香料铺买香料了,爹娘不是让你不要再学巫术了?” 谢似淮天生一张看似无害的皮囊,此刻自然地笑起。 他道:“我只是想学学罢了,不会害人的,爹娘信不过我么?” 邢女跟谢如温相视一眼,她摇头,“爹娘相信你。” 谢似淮转身进谢府。 谢如温对谢似淮有愧,当年他退隐江湖,遭到了仇家报复。 对方将谢似淮掳走,对他进行了一次诅咒祭礼,祭礼进行到一半,谢如温便及时地救回了谢似淮,他却对巫术感兴趣了。 而邢女以前又是巫女。 她对这方面很了解。 身为巫女之子的谢似淮对此也有天赋,谢如温不知是福还是祸。 谢似淮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进谢府,陪父母用过晚饭,径直地回了自己房间。 谢如温、邢女一般不会擅自闯入谢似淮所住的房间,他坐在桌前,摊开夹了不少蝴蝶、蜻蜓的。 又把一只处理过的蝴蝶放进去。 便是此时,窗户被人从外面敲响,窗纸上倒映着一道纤细的身影,甚至能清晰地看见绑在少女发髻上的数条发带轻轻飘动。 楚含棠拍了拍窗户。 然后她轻声道:“谢似淮,是我,开窗让我进去。” 谢似淮闻声缓缓地抬起眼睫。 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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