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志怪之事,浩然正气之说,虽然广为流传,却没有陈龙所看的那般神异,要说神灵显现,那普通老百姓,大多数心怀虔诚的想法,然而真的相信的,却没有那么多。
抱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逢神见庙拜一拜,求个心安,真的现实见到,大多数人都是抱着不相信的态度,或者说,不知道有没有,但也不想惹麻烦,趋利避害的心思。
“嗯?你却是好运道,看来先生观你读,有所期待,可要好好努力学习,以后考个状元回来,那老头我,也是沾沾光了。”
赵老头起先没有怀疑陈龙说法,他早就当陈龙后辈看待,对于这个后生,一开始虽然迷迷糊糊,近来手脚麻利,干活积极,也是十分欢喜。
“那是,先生说我天赋异禀,才思俊逸,此时识断字,他日必然学富五车,名传千里。”
陈龙也随口说,这也是在铺垫,他在想着,怎么给钱赵老头,十两银子不算多,却够赵老头大半年的营生,“先生看我生活拮据,故给予资费,保我三餐无忧。”
说着,十两银子放在手上,展露在赵老头面前。
一见到十两银子,赵老头反而紧张起来,正所谓财不露白,更别说在此离城门不远的街道上,又有贩夫走卒行走其中,“快收好,快收好,莫惹贼人惦记上咯,那些个黑了心的家伙,可不会跟你好好说话。”
“丈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区区十两银子敬上,聊表寸心。”
陈龙将钱塞于赵老头手中,神情严肃,颇有一种银子烫手,孝敬长辈方能安心的意思。
“十两银子?先生予你十两银子?”
赵老头常在市井混迹大半生,先生给予学生钱财,又送衣服的事情,他闻所未闻,哪怕是那些演义传说之中,也是见所未见了,“小子,跟老头我说说,不会是作奸犯科,得来了银子吧?”
他有些担忧起来,对陈龙的情况,他很了解,住在城西枣子巷鬼宅里面,以前浑浑噩噩,众人都在谈论,鬼不理,就是鬼也看不上这傻子,不会加害于他。
所谓福祸相依,因为天生痴傻,所以才敢于居住在鬼宅,换做平常人,却无人敢于住下。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陈龙变化之大,超乎赵老头的想象,原本也就感觉他机灵很多,如今见得着十两银子,却让赵老头多想了一些。
暗戳戳的对话,赵老头压低声音,生怕外人听到,“如果真的那样,你如此招摇,必有祸事上门,那些个官老爷见到,老头儿恐怕也是无可奈何咯。”
“老赵你就不能往好了想?我所言之事,句句属实,你大可去鹿鸣馆求证。”
陈龙苦笑,小市民帮亲不帮理,哪怕赵老头认为他可能偷了读人的衣服,又偷盗了银子,还为他打掩护,也足见老头对他,的确是真诚实意。
“那倒不用,你既敢如此说来,想来所说事情,也做不得假。”
赵老头微微点头,最后接受了陈龙的说法,“先生赞你之才,你却需好好珍惜,钱财给我老头亦无用,还是你好好收好,今日之后,就不用来面摊帮忙了,以后好好读习字,方有所成。”
“老头,一是一,二是二,你这般说法,我却是不爽利。”
陈龙苦着脸,钱不收不说,还不要他帮忙了,这种结果,他却是不能接受,得人恩情千年记,更别说救命之恩。
如此情不报,事情不了,就离开江城,必然心中挂念,非陈龙所愿,也非他心中所想,“面馆帮忙,还是得帮的,早上帮忙,下午去读,亦并无大碍。”
说完,陈龙撩起袖子,就要帮忙,抢过赵老头的抹布,准备擦台,赵老头见到,拽着抹布,丝毫不放手,“怎得了?难道你老头,心痛那半斤老面不成?”
“哪能啊,随你吧。”
听到陈龙的话,赵老头方才放手,让陈龙拿过去抹布,眉笑颜开,老脸皱纹如菊花绽放般舒展开来,老怀欣慰,心情爽利,怎么看陈龙,怎么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