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勇成把关兰芝的心脏割了出来,因为他想看看她的心脏是什么颜色的。他觉得她的心脏是黑色的,毕竟她那么对待自己。可取出来看的时候,那颗心脏却是红色的。这让他很不理解。他最后把那个心脏泡在溶液里,放了起来。
母亲死后,范勇成终于感受到难以言说的放松。他从未感到生活也可以如此美妙,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没有人可以来干预他,也没有人骂他是废物,没有人来打他。
范勇成开始如每一个正常人一样工作生活,在公司里与同事小心翼翼地相处,回到家里看着母亲的心脏发呆。
一年,两年,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有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他事业有成,也甚至开始买了人生中的第一套房子,第一辆车。他有女朋友,女朋友也对他很好,他们甚至商量着要开始结婚。他大概成为了那种母亲一直希望自己变成的样子。
但是,范勇成仍旧不满足。他感觉自己的心缺了一块,几年前他在杀死母亲的时候,自己的那颗心好像也跟着丢掉了。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梦里全是那些幼时母亲的咒骂声,她指着自己的脑门在骂自己,她骂自己是个废物。
范勇成也开始与女朋友吵架,他们经常闹分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范勇成在外面无意间遇到了一个女孩子。她长得很漂亮,穿着时髦的衣服,说话时脸上也总是露出微笑。
他经常开着车跟踪她。他控制不了自己。想着只要再看一眼她就好了,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就好了。知道她身边的人是谁就好了。再离她近一点就好了。
直到最后。他穿着西装跟她搭讪。邀请她去附近的餐厅吃饭,然后送她回家。她答应了,看起来没有一点防备。
吃完饭后,他没有送她回她住的地方。他太喜欢她了,他想要让她再多了解一下自己,就带着回自己的家。但在路上,那女生看并不是回她家的路很生气,一直要抢他的方向盘。他并没有让她得逞,那女生又开始想要掐住自己脖子,范勇成挣脱了,车被逼停在一个偏僻的路边。范勇成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听着那女生看着他破口大骂,她让他送自己回去。
“穿的人模狗样地,怎么会是这种人。你这种人一辈子活该没有女朋友,打光棍!”
“强迫女人的男人算什么好男人!等我回去了,我就报警!你跑不了的,我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把车门打开,我要下去!听见没有!”
范勇成一直伪装起来的温柔和体贴在一瞬间化为灰烬,他被谨慎隐藏起来的一小部分支配起他的整个灵魂。他打开主驾驶的车门,下车。副驾驶的那女生还在尝试着往外出去。范勇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脚跺在她身上,那女生就只是躺在座位上说不出来话了。
他的身子探进车里,开始对她拳打脚踢,那女生用细弱的力气向他求饶。但此时范勇成的脑海里只能听到那些咒骂声,他从车里的储物盒里拿出胶带,把她的嘴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他重新上车,转换目的地,带她回到了一栋烂尾楼里。
范勇成把那个女孩绑了起来,毒打她。他让她跪在地上,戴着手套一遍又一遍地扇她巴掌,他拿着石头砸向她的头,他对她拳打脚踢,他强奸她。那女生身上满是灰尘和青紫的淤青血痕。她刚开始还小声哀求着自己,让自己回去。但慢慢地,她就不再有声音了。但范勇成脑海里的那些骂声却始终不停,他脑海里都是无数人的模样。他只有在打她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内心的安宁。
范勇成在烂尾楼里关了她两天,中途喂她吃饭喝水。他照样去工作,有时间便回来继续虐打她。第二天的夜晚,他用一条绳子结束了她的生命。
范勇成把那个女孩的尸体带回了家里,同他母亲一样,在浴室里剪烂了那个女孩的嘴,挖出了她的心脏。
她们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不同。连心脏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一坨血淋淋的肉而已。
他把她的尸体扔在了垃圾场。范勇成平静了一段时间,然后内心又开始陷入焦躁中。他开始寻找新的女性。
她们临死之前都对着自己说着同样的话,她们遭受着同样的事情,一个人死去,又一个进来。范勇成在面对她们哀求眼神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自己能主宰她们的生命。这让他感到愉悦。但是很快,这种愉悦就消耗殆尽,他杀死她们。
范勇成没有对错观。反正,他从小到大不管怎么做好像都是错的,别人都不喜欢他。抛开他那张善于交际,体贴绅士的脸,又有谁会真的喜欢他。
他也不需要人喜欢。他明白自己内心阴郁,暴力,偏执,狂躁。他是那种极端的人。他只能从暴力里来获取可怜的自尊,不断告诉自己,并不是一个废物。
范勇成也并不后悔任何事情。事实上,他对自己做事情没有任何感受。他的情感淡漠,做事谨慎。他准备平息一段时间,不再杀人。或者可以去其他地方住。他知道自己会被抓住,但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快。
“你把你母亲的尸体藏在哪里?”章弦问范勇成。
范勇成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
“把她藏在哪里?”他又问一遍。
“我的老家。”
“具体哪里?”
“她当年吊我的那棵树下。”
“你怎么把她带回去的?”
“我租了一个车,买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把她装了进去。”
“那些受害者的心脏呢?你放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