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在哪
当张青典知道自己要离开的时候，表现的很不高兴。尽管她答应他，以后还会经常跟他联系，他的态度也并没有什么好转的迹象。事实上，之前当得知自己被决定送回他亲生母亲那里照顾时，他就已经很不开心。他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并没有多少感情，张曜和他前妻在他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他的童年是在一轮又一轮的保姆下长大的，张曜没时间管孩子，以至于连他的家长会一直也是由保姆代替的。直到后来，程笙笙与他结婚之后，这一情况才开始好转。
张青典很黏自己。程笙笙能够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从小到大母亲的位置都一直是缺失的，好不容易适应了自己的到来，却又失去这一切，任谁都无法接受的。
但，程笙笙不会改变决定。毕竟，张青典已经长大了，而自己毕竟不是他真正的亲人。
所以，程笙笙离开的那天，没有告诉他。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里。
她走的时候，只跟曾经跟了她很长时间的助理辛敏说了一声。而辛敏尽管很不舍得她，但却支持她决定离开S市。
她从那些案子辗转了解到了一些程笙笙的过往，至此，对于之前总觉得张曜和她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就完全理解了。
她们在电话里说到了关于离开S市的话题。程笙笙说，她就是感觉有点累了，才会想要离开这里。
辛敏跟她说，她就是因为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太好了，才会让自己感觉那么累。
程笙笙太善良，太柔软了。而善良和柔软并不适合这个钢筋水泥的冷酷世界。她的善良和柔软甚至看起来与她绝美的外貌并不适合。
辛敏问她想，离开S市想去哪？
程笙笙说，想去D市。
辛敏说，为什么想去那？
程笙笙回答，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去D市。只是直觉感应，D市应该是一个拥有很多美好事物的城市。她心里充满了对于未来不确定性的隐约期待，这种期待让她的脚步加快。
等到正式踏入D市的土地上，已经是十月末了。程笙笙的行礼少的可怜，仅仅只带了一个行李箱。不过，她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的，毕竟，从张家走出来后，她身上就已经没有多少东西了。
她坐在机场大厅里的长椅上，从包里翻了出来一个名片。那是几个月前沈寂在警察局给自己的。程笙笙坐在那里，盯着上面短短几个数字。犹豫着要不要打这个电话。毕竟，她在D市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她足足犹豫了有一个小时。她想给他打电话，但是想到自己只是跟他见过几面的关系，他说不定都已经忘了自己，害怕自己的贸然联系会给他带来麻烦，也害怕他会拒绝自己。
程笙笙完全是凭着一腔孤勇给他打的电话，她一向胆小，但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去敢跟沈寂打电话。去要求一个仅仅见过几面的警察来帮助自己。
电话打了出去，等到接通的那一段时间，她的心跳的很快，快到让她抑制不住地按住胸膛。害怕，心里想说的话先从心跳声中透露出来，这已经是很多年都没有的感觉了。
“喂，你好。”沈寂低沉机械式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程笙笙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立马说道：“嗯，你好。我是程笙笙。”她有些紧张，屏住呼吸害怕他忘了自己，又进一步解释道：“我是之前，程曼曼的姐姐。之前你们在S市破的那个案子——我们见过。”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语无伦次。
“嗯，我知道。有什么事吗？”沈寂的语调没有什么变化，比起她来说，正常很多。
“呃——我来D市了。但我在这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之前，你说过可以给你打电话，所以，我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程笙笙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你现在在哪？”沈寂问她。
“我在机场。”
“有住的地方吗？”他又问她。
“没有。”
“一个人过来的？“
“嗯。”
“身上有钱吗？”
“有。”
她与沈寂的对话，总有一种自己在被审问的错觉。好像又回到他们两之间第一次见面沈寂坐在她斜对面问话的场景。只是，程笙笙并不是很喜欢第一次与他见面的那个场景，便竭力地想让自己不在意。
沈寂停了一会，说：“这样吧，你先去D市警察局等我一会。我现在不在D市，可能要晚一会才到。你去找陈警官，我会让他负责安排的。”
“好，那麻烦了。”程笙笙说。
“没事。”
到了警察局，程笙笙顺利地找到了陈警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警官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好像很疑惑什么似的。他把自己带到了会客室，然后替自己关上门就走了。
程笙笙便一直在里面等着。中途有人进来给她一杯水，她道谢，那人也仍然奇怪地看了她几眼，出去了。
而在之前，当远在O市的沈寂挂了电话之后，跟手底下的人吩咐道，自己要回趟D市，让他们继续调查，有什么新的线索及时跟自己联系。
章弦以为是案子又出了什么新的问题，问他：“怎么了吗？”
“没事。有些私人事情要处理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还在手机上滑来滑去，好像在跟某个人打字说话。
这下，身边的几个组员都砖头看向沈寂了。他们都用一种惊讶且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因为，从他们跟沈寂工作以来，好像就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私人事情，这着实让他们好奇起来。
“是家里的事吗？”方如斯尝试性问道。
沈寂没有回答，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只是说道：“我很快回来，近况随时向我报告。”
O市和D市距离不是很远，沈寂订了最快的车赶往D市，但即使这样，等他到达D市时，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在车里继续工作，翻看资料，跟调查组的几个组员开视频会议讨论案情，安排章弦去受害者家属那里寻求线索，一直也没停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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