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其雷飞在空中,身后传来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气,他知道下一刻自己的身躯就会被那头血尸撕裂。
其实他如果要躲的话,还是能躲一下的,冒其火偷袭他的那一掌,给他造成的伤势并不严重。
但冒其雷没有任何躲避的欲望,他人在空中,只是怔怔地望着那道头也不回远去的身影,眼中一片灰暗。
冒其火的那一掌,摧毁了他的一切。
这个时刻,他竟然没有多少恨那个人的意思,只是觉得很疲倦。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活下去,那就好好地活下去吧……
冒其雷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
然后他听到了远处响起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缚。”
冒其雷咚地一下摔在了地上,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被血尸抓住。
然后又是一声“咚”,有什么东西摔在了他的身边。
冒其雷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另一双血红妖异的眼睛。
他和那头元婴血尸,正面对面地并排躺在一起。
血尸伸长着脖子,不停地张合着嘴巴,拼命朝他脸上咬来,可惜血尸此时的身上紧紧绑缚着一条黑色的绳索,绳索上清光流溢,所以它的努力没有任何效果。
血尸似乎意识到了它身上的束缚,口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接着双臂猛然一张,将那条黑色绳索撑开了寸许。
远处,北沫胸口如受重捶,脸色霎时变的一片苍白。
虽然北沫没有自信真的能捆缚一头元婴血尸,不过王辰天师伯所变的血尸实力,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毕竟王辰天生前只是一名纯粹的丹师。
他莫名想起了刚才这血尸对着天上那轮血月呼吸吐纳的画面。
接着他的紫府处再次传来一阵剧痛,里面的那片火海,以一种夸张的速度迅速变得干涸起来。
却是那头血尸再度挣扎了一下,这一下,伏魔索被它撑开足有半尺有余。
北沫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只要那元婴血尸再挣扎两下,自己的神魂之力就会被耗尽,再难控制伏魔索,血尸自然也就脱困而了。
北沫咬了咬牙,将全身真气都灌注进三千剑中,接着剑指一伸,喊了声“疾”,三千剑闪电般朝那边飞射而去。
北沫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要知道想伤害到元婴境修者的肉身,至少也要上品阶的飞剑才行,就像刚才冒其雷那气势惊人的一箭,依然伤不了元婴血尸分毫。
而自己这病得自藏剑峰峰脚处的三千剑,虽然颇有一些神妙之处,但总体来看,它表现出来的,对于飞剑来说最重要的攻击力,依然只有下品飞剑的水准,就算是对付金丹血尸都颇为勉强,又怎么可能伤得了元婴血尸?
这其实只是北沫下意识地行为而已,所以他又喊了一句:
“姓冒的,还不快走。”
然后,冒其雷却仰天躺在那里,望着夜空,一动也没动。
算了,你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北沫理解冒其雷此时的心境,但依然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过去拖起冒其雷的意思,那人还不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绷地一声,血尸终于掙开了伏魔索的捆缚,而此时三千剑刚好飞到了他的面门前。
元婴血尸本能地抬了抬手,很轻松地就抓住了三千剑的剑身。
三千剑在血尸手中剧烈的挣扎着,仿佛一条被人捏住七寸的小蛇。
血尸手掌猛然用力,似乎是想直接捏碎这柄弱小的飞剑。
然后,它或许真的不该想要去毁灭这柄看着极不起眼的飞剑的。
三千剑在它手掌间咯吱咯吱做响,眼看就要被它真的捏碎时,三千剑的剑身上,蓦然亮起了一道刺目的光芒,接着只听刷地一声,血尸的五根手指被齐齐切断,三千剑从它手间飞出,直直刺进了它的眉心处,穿颅而出。
元婴血尸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