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死寂。
时间过去了很久,两人都一动不动。
“或许你的箭很快,但我们蜀山的飞剑,同样也不慢,我们要不要比一下到底是箭快还是剑快?”
北沫突然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似乎连剑都懒得拿,双手负在身后,一派悠然地说道,率先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只是在他的后背,汗水汩汩而下,早已打湿了一大片衣裳。
北沫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甚至在云溪谷内面对那头元婴血尸时都没有这么紧张。
他的眉心正中处,此时只觉一阵阵的刺痛,仿佛有什么尖锐之物顶在了那里,那是冒其雷长箭上的气机紧紧锁住了他,刚才北沫不是不想取剑,而是根本不敢动,他知道自己只要稍微一动,那根长箭就会凌厉无比地射到自己的面前。
北沫没有把握能接下这一箭。
所以他只能选择以神御剑。
“哦!箭快还是剑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谁会倒下。”
冒其雷依然是那副冷漠的表情,说话时连眉毛都没有一丝颤动,他扣着的手指同样坚如磐石,箭尖对准北沫的眉心,张弓如此之久,箭尖却纹丝未动。
只是,在他的脚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大滩水,而依然有许多汗水,从他挽至膝盖处的裤脚中流出,顺着肌肉偾张的小腿,流至地面。
冒其雷已经很累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张弓这么久却迟迟射不出一箭的情况。
在见到那个名叫北沫的年青人的第一眼,冒其雷就知道这个人很强,比那个叫烈肃的蜀山弟子还要强很多,所以他刚才看似不经意地张弓搭箭,其实已经动用了他全部的精,气,神,意,力。
冒其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全心全意地去射一次箭了,这一箭一旦射出,肯定将是他有生以来的巅峰一箭。
然而,冒其雷现在却根本不敢松开扣着弓弦的手指。
因为那柄静静浮在空中的剑。
那柄看去通体黝黑,平淡无奇的飞剑,却让冒其雷感受到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他知道这种压迫感并不是来自那柄飞剑的本身,而是来自飞剑主人的神意。
那个年青人怎么会拥有这么强大可怕的神意,他确定不是一名金丹修士?
而在这样强大神意控制下的飞剑,速度又会有多快?
说不定真会比自己的箭更快。
冒其雷不愿赌,因为他还有事情要做。
他还要去云溪谷内救他的哥哥冒其火。
就算他能一箭杀了这青年,但接下来的几天,都别想再拉得开这张弓了。
只是他也不敢松弦,两人气机早已锁死,谁先退缩,另一方气势暴涨,退缩者必死无疑。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
北沫的脸上依然挂着轻松的微笑。
冒其雷张弓的双手依然稳如磐石。
只是两个人也依然都没有动。
屋内的气氛紧张地快要凝固了,其他人也都不敢动,因为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房间中那两股正在默默互相绞杀的气机,他们生怕自己一动,那两股气机会同时落在自己身上。
……
在某一刻。
北沫突然不再看箭。
冒其雷也突然不再看剑。
两人心有灵犀般地各自将目光从对方的武器上移开,对视了一眼。
然后,冒其雷松开了弓弦,三千剑落回了北沫负在身后的手中。
默契地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