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靠酒性自然是无法治愈寒气郁结的,治标不治本,大概也就只能是维持一段时间,而且这个时间也会越来越短。
原本崔远对于治疗雁雀儿的病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手边资源实在匮乏,但是现在有了这些酒,他便有十成的把握。
调配酒嘛,那可是他曾经的专长。
在彭异失传的《酒典》中记载过这样一种酒,相传有一个姬氏王侯,有着一颗仁爱之心,在为民请命失败后被贬到一个充满叛乱的地方,后来他励精图治,平叛成功,又被新皇召回皇城,册封为“赤子侯”,以纪念他的事迹。
可是后来,赤子侯开始逐渐沉迷于享乐,终因醉酒后滥杀无辜而被斩杀。
坊间有两句诗总结了他的一生:扶危济困终自误,不见当年赤子侯。
后世有人改良了赤子侯在世时候经常饮用的一种行军酒,命名为赤子侯,用来警醒世人。
这种酒早已失传多年,是彭异偶然间发现了记载残卷,这才得以让这种千年古酒重现于世。
赤子侯性炽,有刺激奇经八脉的功效,并循环周天,对于雁雀儿这种寒症,有着惊人奇效。
崔远很快便调整好了气息,着手调配赤子侯。
如果雁雀儿的寒症被治愈,这里所面临的一切都将被彻底逆转。
尽管崔远还不清楚雁雀儿那边发生了什么,不过提前做好准备,方能万无一失。
手指拂过酒瓶酒罐,崔远挑出了他需要的酒料,赤子侯的材料非常简单,它只需要采用四种酒液,难就难在了这四种酒液的搭配上。
现在这天下除了崔远,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阿酒站在暗室的入口处,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黑衣人这一走仿佛是石沉大海,再没有动静传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上方有脚步声传来,阿酒将手轻轻按在了佩刀柄上,但崔远却示意阿酒放松。
来人脚步指向明显,这个人,应该是雁雀儿本人。
不过雁雀儿没有打开暗室,片刻的宁静过后,就听得一声厉喝:“谁在里面!”
是雁雀儿的声音无疑。
暗室机关被动过,雁雀儿当然轻而易举就能发觉,崔远向阿酒使了个眼色,两人就走出了暗室。
见到是他们主仆二人,雁雀儿收起了铁刃,她身上的甲胄多出了几道剑痕,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脸色更是阴郁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崔远耸了耸肩:“躲着呗。”
他一只手里拿着调制好的赤子侯,刻意地在雁雀儿眼前晃过。
“你动了我的酒。”雁雀儿咬牙切齿地说道。
崔远勾起了唇角:“不,我是在救你的命……”
“救我的命?”
雁雀儿皱了皱秀气的眉,盯着崔远手中的赤子侯,眼神深邃。
“喝了这瓶赤子侯,我包你恢复到感真。只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喝下去了。”
没有接话,雁雀儿拿过了崔远手中的酒瓶。
崔远一眼便看出了她身上的问题,甚至还对症下了药,时间越来越紧迫,留给她犹豫的余地很少。
“那些恶心的东西是你解决的?”
崔远知道雁雀儿是指那些尸奴,点点头:“你本不应该留人在这儿的,你的人,厚葬吧。”
“这个还不用你来指手画脚。”雁雀儿眸光微寒,她依旧不怎么相信崔远,“这么殷勤,说吧……你究竟想要在我这儿得到什么。”
崔远是不是饮血教的人,雁雀儿很难下结论,但是炼尸之人都是些缠着死气的短命鬼,崔远虽然瘦了些,弱了些,但能看得出来他修习的是正道功法。
是她轻视了这对主仆,而且崔远明知道她的修为受损,他那个女侍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在这样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崔远不仅没有丝毫异动,还帮铁甲军击杀了尸奴,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不是一条足够隐忍的毒蛇,那就是别有所求的投机者。
一个人没有理由去毫无保留地帮助陌生人,如果说崔远没打着别的主意,雁雀儿根本就不信。
要是崔远值得合作,那就先捏住他的脉门,搞清楚他想得到什么,然后才好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