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她却坚持着不愿意出院,每天坐在病床上顺着窗口往下看。
窗口下面正好是住院部的正门,她想要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病房的门口传来了响动,安母急忙转头看过去,却在看到安父的时候黯淡了神色,“小晴还没有过来吗?”
“小晴不会再回来了。”安父的身体佝偻着,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她一个孩子能跑到哪啊,你去报警让人把小晴找回来啊!”安母哭道。
安父手里捏着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并没有点着,“警方不会受理的,小晴已经成年了,又是她自己离开的……”
安父说着说着,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那也是他的女儿啊,当初他从护士的手里抱起那小小的一团的时候,也是满心的欢喜。
他之前已经有了个儿子,能再有一个小公主是个惊喜。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忽视了女儿的意愿,任凭妻子在女儿身上施展自己的控制欲呢?
“小晴不会再回来了。”安父又重复了一遍。
安母还要拿出自己惯用的手段,却发现安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出去了。
站在楼道里,安父吸着烟,看着眼前烟雾缭绕,他摸了摸兜里的药瓶。
看到女儿卧室的药瓶时,安父真正开始反思,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女儿想去选择轻生?
良久,安父露出了苦笑,就像安晴说的,他只是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做啊!
接下来的数年间,安父安母再也没有收到过安晴的消息。
这期间安母不是没有闹过,她拿着一瓶药站在天台上,哭喊着让安晴出来,说要给她道歉。
但是这一次安父没有再不作为,他直接上去把安母拽了下来,总归安母是不会真的跳楼的。
网络上对她的行为也以骂声居多,但是直到热度消退,安母也没有等到她想见的人。
因为安母闹腾出来的这些事情,再加上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她上班的单位给她办理了提前退休。
不用上班之后,她更是每天待在家里自哀自怨,不是向这个哭诉女儿多么不懂事,多么绝情,就是向那个抱怨丈夫多么不贴心,安父宁愿在单位加班都不想回现在的家。
到了安父退休的那年,他的账户上转来了两笔不小的金额。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消息。
“第一笔转账是你们十八年间在我身上的花费,我折算到了现在的物价水平,按三倍的金额转给你们的,多余的算利息。”
“第二笔转账是你们的赡养费,我给你们转了二十年的钱。”
安父顾不得去看账户里的前,急忙回拨那个号码,却发现已经是无人接听了。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收到和女儿有关的消息。
安母去世的比较早,她的精神状态在最后几年已经很糟糕了,临终前她紧紧抓着丈夫的手,眼底是深深的哀求。
“小晴……”
“你放心,我会继续寻找小晴的下落的。”安父看着安母闭上眼睛。
安父给手机上的号码发了消息,但是他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直到他操持完妻子的葬礼,也没有等到自己想见的人。
没过几年,安父也去世了,他的葬礼是几个亲戚帮忙办的。
在病床上的时候,他将自己的遗产给了刘言,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帮着注意一下安晴的消息。
刘言当即答应了下来,但是转身之后却叹了口气。
现在后悔成这样,还有什么用呢!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安晴站在沙丘上,看着被落日染成红色的天空,用相机将这一幕定格下来。
“魔界的夕阳也是红色的,但那是被血染成的。”
姒听着风呼啸而过,看着遍地黄沙尽头那一道道霞彩,第一次提起自己出身的地方。
“原主的父亲已经死了。”姒自己转移了话题。
安晴的脚步没有停顿,她知道她要开始下一场旅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