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陈安宁略作谢意之后,也没好意思再多作逗留。
既没有帮忙收拾餐桌上的残碟碗筷,也没有假模假样的说要去厨房间帮忙洗锅刷碗,而是找了个托词称下午在驾校车子里沾了一身烟味,这会儿要赶紧回家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林立松与梁桂琴俩口子先是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支支吾吾般跟陈安宁说了句“那好吧”,居然也没再客气的留他多坐一会儿,更没有提什么洗过澡之后再过来玩之类的话,甚至都没有关照他明天早晨要过来吃早饭。
之前刚开始吃晚饭的时候,梁桂琴还说冰箱里剩有半个哈密瓜,等吃过晚饭之后就切了装盘,到时候让陈安宁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冰镇香瓜,这会儿也不提吃瓜的事了。
刚才梁桂琴结束跟林雪的通话后,这桌上的气氛就稍有些尴尬,其实陈安宁也不觉得真有啥,人家冯鞏连续三十几年每年除夕夜都跟亿万人热情表白“我想死你们了”。
问题主要是在于陈安宁现在的人设状态,如果他是个小学生小屁孩,对着同样是小学生的林雪说一句想死你了,大人们顶多也就是哈哈一乐罢了。
而此刻,陈安宁是已经高中毕业即将进入大学的大小伙子,林雪则是已经即将读大学二年级的大姑娘了,不论青年男女相互之间有没有情意,不论人家老俩口私下里有没有什么愿景与想法,陈安宁这么当着人家女孩子家长的面单刀直入主题,着实是要令人尴尬不少,而且199年这时候,大部分人还是比较淳朴的,脸皮也是比较薄的。
当然了,陈安宁其实又很明白,林立松与梁桂琴俩口子明显就不是反对或者生气的那种意思。
只不过,是自己鬼使神差下突如其来的一句“表白”,让这俩口子顿时感觉很是突兀,以致心里面有点懵而一下子没能适应这个弯。
倘若是陈安宁直接说一句不喜欢林雪,恐怕真正才会让林立松与梁桂琴俩口子心里不爽而暗地恼火吧。
陈安宁心道,兴许自己转身离开没一会儿,这俩口子就恢复正常了,最迟估计也就是过一晚等到明天早上就恢复如初了。
跟他们俩口子打了个招呼,陈安宁拿起餐桌上的无绳电话便告辞闪人了。
回到家洗过澡换了身衣服,陈安宁先把客厅里那四份报纸上登载的开奖报道都看了一遍,然后又把主卧室桌抽屉里的彩票再拿出来瞧了瞧,他清楚自己的这种行为有点神经质或者说强迫症,但就是怎么都控制不了。
之后趁着睡前工夫在卫生间搓洗脏衣服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陈安宁赶紧洗了洗手擦擦干净,小步跑到电话机跟前一看,来电号码的前面区号显示好像是毗陵的固话座机。
毗陵?
这会是谁打来的呢?
咱家在毗陵没什么亲戚朋友啊。
陈安宁满心疑惑与不解,提起手柄对着话筒道:“喂。”
“喂,小宁你好,是我。”
原来是冯娟。
“哦,娟姐你好,哎呀接电话之前看来电区号应该是毗陵的,真没想到会是你,呵呵。”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哼。”冯娟在电话里没来由的像小女孩一般俏皮了一句。
“那是肯定的,世界上每一秒都在发生着无数的事情,我脑子又不是电脑,嘿嘿,不过我只要有想到娟姐就行了。”
“喂,你个臭小子讲着讲着又不正经了,我生气啦!”不过听冯娟的语气,态度倒似没什么变化。
陈安宁见好就收,接着却是纳闷道:“咦,娟姐你不是在东吴的崑江县出差的嘛,怎么又跑到毗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