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之人身形微胖,双目有些浑浊,苍发打理的整整齐齐,用一根白玉簪固定。
“大哥,一切照旧,渊真道长还在拖着,像是不太愿意出头。
小弟也不清楚,他到底在顾及什么?或许自认为不是那邪人的对手吧!”
回话之人正是白日里的中年士,此时其眉头紧皱,脸上也有些忧心。
“哼,自从明京那件事之后,道宫便有些涣散,除去宫中的旨意,万事能推则推。
各州分院更加不堪。
三弟,我朝虽然承平多年,但如今乱象已起,我韩氏需得早早筹谋才是。”
此时对话的两人,大哥名为韩元龙;中年士叫做韩元宜,两人所在的韩氏宗族已经延续了八百多年。
如今的韩氏,在花州也算颇有名望的香门第,族中有不少子弟在朝中为官。
“哦?大哥可是收到什么消息?”
韩元宜心中一惊,目光灼灼看向自家大哥。
“不错,今日元洲有秘信传来,称北方二十七州连年大旱,饥民遍地。
又有北荒邪修乘机潜入,四处作乱。
而各州世家大族,却在加紧秘密训练道兵。
联想到我南方诸州,你有没有大同小异之感?”
韩元龙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双眸当中幽光四射,周围的温度顿时直线下降,暖炉内的炭火都刹那间暗淡了不少。
“居然有这等事情,北方乱起,也不知二哥在金州能否支撑下来。
唉,这都是明京之祸的延续啊,要是先帝当年不……”
韩元龙闻言目光一沉,立刻打了个手势。
韩元宜顿时醒悟过来,又转换话题道:
“大哥,你说道宫如今这般行事,是否也是有所谋划?”
韩元龙闻言冷笑一声:“这还用说嘛?北荒有邪人潜入作乱,东海那边岂能放过这等良机?
便是南疆,要不是有瘟神宗坐镇,那些披毛戴角之辈怕是也早已跑出万毒山脉了!
道宫自当年事变后,本身实力大损,高阶修士几乎折损一半。
这些年看似不问世事,本质上却是在舔舐伤口,以其尽快恢复元气罢了。”
韩元宜眉头皱的更深,不再出声,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半盏茶时间过去,韩元宜豁然起身,对韩元龙道:
“大哥,放眼整个坤元帝朝,我韩氏连个蚂蚁都算不上。
只是蝼蚁尚且惜命,万变不离其宗,我韩氏加紧增强实力总是不会错的。
既然如此,我建议家族开放府,让族中子弟尽快增强修为。”
韩元龙含笑点头,淡然道:“你我兄弟想到了一起,如此明日便召开族老会议!”
半个时辰后,韩元宜回到自己的小院,见自家妻子正坐在屋内,借着灯光缝制一件孩童穿的棉袄,当下有些爱怜的道:
“娴儿,这些针线活儿就交于下人便是,何必自己亲为!
灯下做事最是损耗目力,我可不想你早早老眼昏花。”
坐着的端庄妇人看起来三十来许,身形有些清瘦,连忙起身给自家夫君见礼,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片刻功夫后,两人坐下缓缓闲谈,说及自家孩儿,那妇人道:
“夫君,姿儿最近有些沉迷于琴道,你知晓的,府中虽然有精通音律之人,却无一能称得上大家。
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我想给她请位明师!”
韩元龙一怔,随后笑着道:“这倒是巧了……”
三日后天色放晴,林照在院内缓缓打着拳式,动作迟缓,出拳没有丝毫力道,看起来反倒像是老人在活动腿脚。
边上的小彤目光中满是失望,轻声低语道:“先生这是在打老人拳吗?”
林照恍若未闻,依旧认认真真的行拳。
在外人难以觉察的体内,此刻气血好似深海激流,不断鼓荡奔流,只是所有的精气都被林照锁定于体表之下,没有丝毫的泄露。
拳法至此,才称得上至刚至猛,至阴至柔。
那种一动手就气血奔腾,拳劲四溢,血气凝结成狼烟直冲云霄者。
只能说在劲力的掌控上依旧太过薄弱,拳势未曾击出,便已开始逸散,动手之间气劲激荡天空,更是一身力量散失了一成。
如此又如何发挥十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