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不恨我？只是故意吓唬我？
收起狡黠，他正色说道：
“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的人生，与你并无半点关系。”
我仔细揣摩了他这句话，感觉自己似乎能明白其中意思，又差那么一点不开窍，似懂非懂最是难受，仿佛置身一片黑暗，窗外阳光普照，而那扇门只开了一半，我使尽全力想要打开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怎么理解？”我放弃挣扎，直接问他。
他转头看着我，眼里闪烁着光芒，一脸认真地说：
“当你提笔写下我名字之时，我的世界中便有了我。”
我点头。
“之后，你笔下我生命中的种种境遇，是我的世界中所发生的事情。”
“你的世界不都是我笔下编撰的吗？”
“夜先生，我还是这般称呼你吧，霜霜我着实叫着不惯。”
“随你吧。”
“这么说吧，你并非我人生历程的编撰之人，但却是我人生历程的叙述之人。”
我露出一个且听下释解的表情。
他微微一笑，如阳光般灿烂，我想如果我是女子一定会迷上这张面容吧。
“当你写下凤骁两字时，我便在我的世界中诞生，我这一生也便就此展开。”
我点头。
“从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从咿呀学语到读识字，从年少无知到饱经世事，这是一段完整而漫长的过程。”
我思考，再点头。
“而你笔下我的人生一开场便已十五六岁，之前的十几年却不曾出现。我母亲虽去世的早，但我也是有母亲的，然而在你笔下却不曾提起过，你甚至不知道我母亲的名字。所以我的人生并非出于你的编撰，你笔下所写关于我的一切只是在你的世界中的一篇对我的叙述与记录。”
我陷入沉思，良久……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突然间那扇门被打开，外面光线穿透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使我分外明朗。
“就如此时此刻，你我在这里见面，你已经经历了一切，而我笔下你这一生才刚刚开始。”
他点头。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有许多事情想要问你。”
“你想问我后来的事情吧？”
“不，我想问你母亲的名字。”
“……”
他楞了一下，侧脸看我，突然摇头笑了。
“夜先生，你这人挺有意思。”
我哈哈一笑，才想起直接问人父母名讳是无理行为。
“芸若，她身边的人都叫她小若。”
他面露微笑，看着前方无边大海，回忆着母亲生前的样子。
那张俊朗的脸庞丝毫没有半点当年纨绔残留，有的只是看尽人间苍凉的平淡恬静。
我突然想起那起那个十三岁小女孩写的那篇《归来仍是少年》的章。
“阿晓，从你身上我看不到半点当初年少的影子。”
“少年会长大的。”
“若不长大岂不白活了。”
两人相视而笑。
微风轻拂，阳光正好，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味，海浪轻打在悬崖下的岩石上，溅起一片白色泡沫。
不知何时我又回到了电脑前，草稿箱里写满了字，而桌前的酒杯却已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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