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丫头都这般心似琉璃,阿晏真是调教有方。”秦映煊放下茶杯,又穿上了亲切的皮,“方才之事事关重大,父亲想保全大哥,又不能不管此事,老三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兄,自然会包庇。你若是牵扯入内,怕不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这叫秦睦糊涂了,方才那模样、这又变了张脸,她索性不开口了。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若是与阿芙蓉买卖牵扯半点关系,我定不能忍。大哥也好、老三也好,他们都不干净,你好自为之。”说罢,他便起身告辞。
秦睦随之起身:“二公子,秦晏见过不少脏污事儿却也爱清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秦映煊可见其眼底赤诚,一笑了之:“如此便好,阿晏不必送了。”施施开了门走了。
秦映煊方出房门,扶枳便快步进来,瞧着秦睦上下无碍放下心了:“主子可还好?”
“扶枳,二公子对阿芙蓉这事很是上心。”
扶枳道:“这事牵扯太多,主子不是已经打算不干预了吗?”
秦睦眉头微蹙:“四公子与世子很是亲近,他又在背后沾染多少呢?”
韩丰年在凛阳逗留几日便告辞了,他不愿屈居人下,不如当个闲散游士,准备回乡带着家人隐居去了。秦睦倒也不劝,只祝他一路顺风。
秦映冉几兄弟受秦重之命在各个郡县中征兵,虽大肆渲染却收效甚。
他们几人忙的是焦头烂额,倒叫秦睦闲了下来,她在家日日清闲,最闹心不过阳处则和陆璋喝醉酒了胡闹。
二公子如今分身乏术,又是征兵之事又是查探阿芙蓉事宜,期间倒是来了一次,不过是问秦睦借人。
秦睦自然是要问的,不过秦映煊匆匆又走了,没过几日又来了。
那日,秦睦正抱着年糕在房里看,被地龙熏得和暖的屋内掺杂着缕缕冷香,很是特别。
秦映煊从郡县赶回来,直奔秦睦府上,请秦睦借人,浑身都是伤。
秦睦放下年糕,让人请了大夫过来,仔细问了秦映煊到底为何向自己借人。
秦映煊只道:“我要查明究竟是谁在凛阳境内走私阿芙蓉。”面露凶意。
“二公子,秦晏斗胆劝一句,这事您最好别再查下去。”如今凛阳的阿芙蓉不过是从别处运过来的,其中牵扯的不仅仅只有凛阳中人。
她便是让扶枳粗略一查便查出不止十余家富商牵扯其中,刘双所属刘家便在其中,凭着秦映煊这一股子冲动劲儿,怕是迟早死在那些人手底下。
秦映煊没吭声,自然是不同意了。
秦睦询问:“二公子不是打算林夫人生辰后假死隐遁吗?再插手此事怕是走不了了。”
“我就说你不是常人,老四真是找了个好军师。”
“我常说二公子是四位公子中最最聪慧之人。”秦睦迎上秦映煊挑衅的目光,很是镇定。
秦映煊衣衫被割地破烂,不少伤口还在流血,却仍旧是往常同秦睦品茗的自在神情:“那阿晏为何不选我?”
秦睦一笑,反问:“二公子为什么这么在意阿芙蓉?”
“我可不像阿晏半途而废。”秦映煊一件件扒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秦睦嗤笑几声:“这世上公子关心的,除了夫人便是那位已故的荼靡奴?二公子的确用情至深,秦晏所不能及。”秦映煊的事实在好查,他只疯过那么一场,为了一个女子,那个若谪仙入凡尘的舞姬。
秦映煊忍着疼,将和着血黏在身上的里衣从身上褪了下来,伤口再度被揭开,心口赫然一朵荼靡花:“阿晏真是杀人诛心,句句刺骨。”
“二公子,这事儿恕秦晏无力相助,公子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隐去吧。”秦睦眼眸半阖,“此事我不会泄露。”
大夫推门而入,见秦映煊身上全是刀剑所伤,洗了干净帕子擦拭过后上了药便出去了。
秦映煊穿上秦睦准备的干净衣裳才问:“若是老三拿沈家生意当倒卖阿芙蓉的幌子,你是否还是如此无动于衷?”
“沈家的事,秦晏并无权利插手。”秦睦依旧不为所动。
秦映煊见他如此,心灰意冷:“陆璋说你通透,你当真是通透极了,借他之名在凛阳风生水起、侦破刘双案子装仁心仁德、拿沈家给了老三当人情,步步为营、半步不差,果真是通透。”
屋外天寒地冻尚且比不过二人之间冰霜较量,秦睦寒眸微愠:“二公子就当未曾有过秦晏这个知己,我奉劝公子最后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公子一向聪明,不能为了个已经死了的舞姬得不偿失。”
秦映煊当即抄起一个竹简往秦睦砸去:“秦晏!她还轮不到你置喙!”
秦睦伸手试图挡下,竹简从额角处飞蹭一下,瞬时擦出一道血痕,她怒得起身,抓住镇纸直指秦映煊:“二公子,这儿也轮不到你撒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