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佛经中也说了“觉知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世人修禅理佛者众,但真正能少欲无为的又有几人,所以众生皆苦,一切源于欲求不满啊。
周氏看着老太太无可奈何的模样,清浅一笑,主动给老太太盛粥,陪着用完了早膳又伺候着老太太漱了口,端着新沏上来的碧螺春,看着清亮的茶汤里浮浮沉沉色泽银绿的茶叶内心默默叹了一声。
这一早上的茶喝的有点多啊,午觉又睡不踏实了…但一想到自己两个如珠似宝女儿的将来,又打起了精神,陪着老太太喝了小半杯茶才开口。
“前日大哥下衙回来吩咐府里收拾南边的望月楼,说是晚些有贵客要来,不知您听说了没有?”
老太太眼皮都没撩一下,依旧看着袖口的山茶花,仿佛今天的这件衣服袖口上绣的山茶花与以往有什么大不同似的。
“老大跟我提过一句,我一个深宅妇人,又大字不识一个的,也没那精力去管外面那些事儿。如今老大媳妇要自己带平哥儿,府里有你管事,要怎么收拾你拿主意就是了,拿不准的去问老大去。”
周氏磨了磨牙,她提这事儿可不是要找老太太探讨怎么收拾望月楼的,见老太太全身上下抗拒交流那位贵人的模样,周氏觉得还是不迂回的好,为了女儿们豁出去了。
“是,儿媳省的,望月楼必定收拾妥帖。只是那贵人听说是南下祭祖,必经咱们长春府所以咱们才有机会招待人家,儿媳想着若是招待妥帖了,得贵人一声赞,这也是脸上有光的事儿,那娇姐儿和姈姐儿往后谈及婚嫁也能沾沾光不是。”
一直低垂着头一副认真研究绣鞋上花样模样的姐妹二人听到母亲终于说出口的话,都不约而同的稍稍抬起些头,微微转向老夫人那一侧,俱是紧张又期待的捏了捏手中的帕子。
“娇姐儿姈姐儿是你十月怀胎吃了大苦头生下来的,她们俩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便是,我一个隔了辈的老婆子只盼着她们好,能做的无非是添妆给的多些,至于人选...门当户对就成了,偌大的长春府,好的人家不是没有,耐心选选就成。”
一番话犹如霜降,童漫娇姐妹俩的肩膀顿时垮了。童老夫人虽然不理俗物,甚至不插手孙女婿的人选,但这番话便是框死了人选的范围。
一个门当户对一个长春府,说白了不就是手里那点人选了么。
要说门第,就长春府来说还有谁家比得上知州府,虽然两人不是知州府正儿八经的大小姐,但好歹知州大人是两人嫡亲的大伯。
童府虽然底蕴不够,但架不住童怀远天子门生一州之长的朝廷地位,长春府有名望有底蕴的几户人家真要结亲也不是结不成。
依着自家商户出身嫁个嫡幼子还是没问题的,但周氏很明显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就这样嫁出去,高嫁女低娶媳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只要老太太点头,自己就可以去运作了。如今这般求上老太太不过是想走明路,让女儿们脸上实实在在的有光。可谁想到老太太这般不配合,竟一心只要两个孙女平平淡淡了此一生。
哪个当母亲的不盼着儿女有出息,就老太太自己当年不也铆足了劲供大哥读考中了状元么,怎么到了自家这儿就这么偏心,对!就是偏心!
周氏面上依旧维持着清浅的笑意,内心实则已经火烧火燎。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同样是儿子,早早的让童怀山经营铺面生意供长子读出人头地。
什么做自己喜欢的事,说得好听,还不是当时家境清寒,只能供一人读所以选择了功课更优秀的大哥么,如今更好,还要打压自己的两个孙女,绝了她们的出路。
老太太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放下已经凉了的茶盏,看向目光中毫无笑意只剩一脸勉强维持的假笑的小儿媳妇,轻轻叹了口气。
“姻缘天注定,我知道你想为了娇姐儿姈姐儿找个高些的人家,但你要知道那样的人家家里的日子不见的多舒心。咱们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儿女,本身也不差,到哪儿都能过出好日子来,何必去到所谓的高门大户里,在厉害的婆母手下讨生活呢,还是门当户对近在身边的好,看得见摸得着比什么都强,你说是不是?”
周氏听了老夫人的教诲,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放下茶盏站起身行了个礼,童漫娇童漫姈看母亲这般,便也跟着起身行礼然后告退。
出了松桦园,童漫娇还没什么,活泼一些的童漫姈快步上前挽住母亲的一侧臂膀撒娇道。
“祖母说的也对,母亲可得给我选近些的人家,若是将来在婆家受了什么委屈,我要第一时间回来找爹娘撑腰。”
“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张口闭口婆家的,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啊。”
被童漫姈这么一插科打诨,周氏的心情算是好上了一些,反正贵人来还要些时日,还可以再仔细盘算些日子。
至于老夫人那边,得不到帮助也没什么,不添堵就是最好的帮忙,老太太能真的不插手就行了,一切自有办法,至于老太太所谓的姻缘自有天注定,呵呵,不争取一下,谁能说自己一双女儿命里注定就不能有更好的前程呢。
仿佛看到了女儿们风光无比的将来在向自己招手,周氏脸上的笑容如三月春风拂过湖面。
看着母亲的笑容,童漫娇也受到了感染,母亲这般自信的笑容,肯定是有好的打算的对吧。
就像她说过的,从小到大都是按照极高的标准培养的一双女儿,就是赶上京里选秀也是不输那些京城的小姐们的,以后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