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沈家小小姐沈憩因奶妈不在身边哭闹着睡不着觉,哥哥沈迭如何哄也无用。
丫头们束手无策,秦睦房间就在隔壁,自然是睡不着的,起身让丫头热些羊奶,自己与会心去哄孩子了。
沈憩喝了羊奶后窝在会心怀里,非要秦睦从一数到二百,秦睦无奈只好忍着困意数数,沈迭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秦睦还没到一百,沈憩就被会心哄睡着了。沈迭也闭上了眼睛,会心慢慢将沈憩放在床上,盖上了杯子。
秦睦方要下床,沈迭又爬起来:“你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告诉你,你能做什么?”秦睦反问。
沈迭不大的笑脸从秦睦见到他时就未笑过,明明很是害怕却倔强着不让外人看出半分:“那你要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秦睦看了眼床上梦境安然的沈憩:“等你妹妹自己懂了就不骗她了。”果然还是没心没肺的孩子可爱些。
“你,要把我们送给谁?”沈迭生生憋着眼泪问道,他什么都明白,沈家只剩自己和妹妹了。
秦睦蹲在他面前,摸摸他的脑袋:“沈迭,等你们的家收拾好了,你们就回去住。我不是你们的谁,所以也不能把你送给谁。不过,沈家变动会很大,你照顾好妹妹,实在不行到陆长史家找陆璋哥哥。”明知道孩子会很快忘掉,她还是认真嘱咐着。
“我们不能和你住在一起吗?”沈迭抱着秦睦的手问。
秦睦摇头:“沈迭,你们只能住到沈家修好了。”
陆家只是被拿了些字画,房屋倒还完整,陆璋自然是回家睡了。
陆怀质待陆鸾睡下之后来寻陆璋:“还没睡?”
“嗯,睡不着。今天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陆璋脑中满是周茅迅速击杀那些人的场景,就连秦睦也是面无惧色。
陆怀质问:“沈家两个孩子是不是说定了养在三公子名下。”
“是。”陆璋也没什么好瞒父亲的。
陆怀质那时便看出秦睦心思复杂,便早早脱身出来,叮嘱儿子:“你可知秦睦到底属意哪位公子。”
秦睦替世子秦映冉处理刘双一案,世子被凛阳侯猜疑;与二公子秦映煊彻夜长谈;如今又为三公子秦映桐取得沈家产业;与四公子秦映冉虽交往不多但又不是完全干干净净。
陆璋不敢同自己父亲说,只是打着马虎眼:“秦睦其人高深莫测,我也不晓得。”
“你不晓得?那还和他走那么近,侯爷心思不明确,你可别跟着一块给人陪葬。”陆怀质恨不得上手教训两下自家看着坦荡如砥、心思曲折回旋的儿子。
陆璋怕夜深了,陆父明日起不来便催促他早些睡下了:“再有两日就过年了,您可别说这些丧气话,赶紧回去睡下,明日还要收拾这些东西呢。”
陆父不能干预陆璋所想所为也就不再多言回去睡下了。
除夕,秦府人比往年更多,热闹是更为热闹,家中三个孩子除夕宴上都穿着新衣裳,晗一身大红的袄子看着喜庆又可爱,沈迭、沈憩穿得略素些倒也俏丽。
按照习俗,众人要守夜到子时方可睡下,晗、沈憩可熬不住,丫头将二人安排睡下了。
沈迭坐在秦睦身旁,安静地陪她看院子里的人和和气气地团在一处放烟花,天上花炮一次比一次绚丽。
“好看吗?”秦睦突然问。
就沈迭一人还坐着,这话自然是问沈迭的,他小小的脑袋随着烟花左右晃动,却看不出半点高兴:“好看。”
秦睦看着钱明将点着的花炮扔给周茅、周茅直接踢回他怀里这般既危险又欢快的场景,笑意多了几分:“若是节日觉得清冷了,你也可以带着沈憩过来。”
沈迭点头:“好。”
钱明连忙将怀里的烟花放好,蹦出老远,顿时花炮在天上炸开几朵极尽绚丽的花朵。
钱明骂骂咧咧地说要抽刀和周茅打一架,会心数落钱明先作的怪。扶枳难得陪着众人笑笑闹闹。
子时一过,秦府众人皆回去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给秦睦拜完年,秦睦为众人发了赏银。
沈家兄妹穿了秦睦让人裁的新衣,看着依旧精致。沈憩跟着哥哥学了两句吉祥话说与秦睦听,秦睦很是受用:“哥哥谢谢你了。”给了二人两个红封子。
晗乖乖站在爷爷身边,秦睦自然也准备了一个。沈憩连忙拆了,将银票拿出来:“一百两!哥哥!”
纵使是在家,沈憩、沈迭也从未拿到过这么多银钱。晗、沈迭亦打开了自己的,皆是与沈憩相同的数目,大夫怪秦睦太过破费却还忍不住将孙子的红包塞自己荷包里。
陆璋与陆鸾吃了早饭来拜年,陆鸾说了句“秦晏哥哥新年更康泰”,秦睦将早准备好的压祟钱给了陆鸾。
陆璋也掏出个红纸封给秦睦:“我爹说,你也算自家孩子,也为你准备了一个。”
秦睦接下道了谢,沈憩跑到陆鸾面前:“姐姐,你看看你的是不是一百两。”
“一百两?”陆璋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妹从红封里拿出张一百两的银票,追着秦睦,“我喊你哥哥,你给我一百两。秦晏哥哥!哥哥你看看我呀!秦晏哥哥!”
秦睦唯恐被他抓住,满院子乱跑。上早膳的丫头们险些撒了粥、翻了饼,还是会心让二人安稳些,二人方才不闹了。
除夕夜子时,秦睦同沈迭说,她想日日开心,虽知不能常如意,却也心有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