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妻同吴岸是青梅竹马,许给他算是下嫁,日日操劳家务未曾有半点埋怨。她含笑握住丈夫粗糙的宽大手掌:“怨什么?怨你待我太好?富贵也好、贫寒也好,你能守住我平安过一辈子那是最好。达有达的命、穷有穷的命,有你在,什么命都不重要。”
将妻子的双手放在掌心取暖,吴岸笑道:“过两日,我陪你去买些裙钗。”
“好!先吃饭吧。”吴妻双目凝视着吴岸,眸中全是爱意。
秦映冉同秦睦因刘双之事起了分歧,刘双这几日关在牢里并未有人提审。秦映冉以为过了这几日,再同秦睦商议商议便能给刘双脱罪,不成想坊间都流传着刘双就是吃小孩的魔头的言论。
他欲问秦睦是否将事情流传出去,上门却被拒之门外。孙凯站在门前恭敬回话:“世子,我家主人因病卧床,不便接待。至于坊间流言的确不是我家主人的手笔。”
秦映冉自讨没趣便回了府,准备待过了年,此事被人淡忘之时再理论。可此事却被三公子闹到凛阳侯跟前。
凛阳侯听闻此事便让秦映桐待人来他跟前问话。秦映桐知秦睦卧病便找到了事事跟在秦睦身后的吴岸,将他带到凛阳侯跟前。
凛阳侯追问此事,让吴岸事无巨细地将事情一一道明,吴岸无有不从,得知秦映冉护着刘双之后自然有疑虑。吴岸走后,凛阳侯派秦映桐暗中探查刘双与秦映冉私下到底有什么私交。
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日日到衙门门口闹,凛阳侯便让吴岸将刘双在年前斩首以平息众怒。
直至刘双问斩那日,秦睦闭门不出,养病之余则是安排过节送礼之事,闲时陪着晗、陆鸾两个小孩子玩儿,倒也过得自在。
陆璋是个闲不住的性子,陪了秦睦养了几日便又出去喝酒了。秦睦想起来阳处则还关在牢里时便让他将人放出来,不知怎么的,二人竟熟络起来,日日一起出去喝酒。
这日夜,陆璋、阳处则喝完酒结伴而回,谈起秦睦,阳处则抱着陆璋肩膀唉声叹气:“秦晏竟然真把我在牢里关了好些时日,若不是偶然想起,我指不定还在牢里关着呢!”
“能想起来就不错了,”陆璋醉眼惺忪朦胧,不知轻重地拍他的背,“你这都出来了不是?”
阳处则不知绊倒了什么,踉跄了一下,幸而陆璋扶着:“不行,我要找他算账去!我在里头住得憋屈死了!”
陆璋拽着他:“算了!算了!牢里不比你那破房子好吗?”
阳处则是酒上头了,一丁点儿不听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找他算账去!”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到了秦府门口,阳处则重重地拍着门板,呼吸之间喷出一大股一大股的雾气:“开门!秦晏,开门!”
陆璋倚着门瘫坐在地上:“小声点儿,别把一条街的人都吵醒了。”
阳处则依旧是拍着门板儿,不管不顾地喊“秦晏”,门廊不耐烦地开了门:“谁啊?”
门刚开,阳处则差点瘫倒在门廊身上,门廊急忙扶稳了他:“哪个醉鬼?”再回头一看陆璋倚着门口嘟嘟囔囔地说醉话,只好叹气喊人来帮忙。
他们二人这么大声音,秦府大半的人都醒了,秦睦尚未睡去便来前院看看。
阳处则方看到秦睦便踉踉跄跄地上前:“你把我关在牢里那么久,怎么赔我?”
“阳先生整日喝酒玩乐,没有正经营生,还谈不上赔。”秦睦伸出手将满嘴酒味的人推远些。
小丫头已然熟知陆璋习性,此时端上醒酒汤给二人喝下去。
秦睦在一旁审视二人的醉态,眼中满是嫌弃,会心越发觉得好笑:“他们不过是喝醉了,主子去睡吧,我让人带他们去厢房。”
“好。”秦睦起身准备回去了。阳处则从椅子上弹起来,快走两步扯着秦睦袖子,秦睦微微侧身便躲过去了。
阳处则毫无意外地摔倒在地,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秦睦:“你打我?”很是委屈。
“我没有,你自己摔倒的。”秦睦自然否认,果然不能和醉鬼讲道理。
阳处则就那么瘫在地上:“就是你打我,你还把我关在牢里!就是你!就是你!”
陆璋喝了醒酒汤也跟着阳处则闹:“就是你!因为你,他不清白了啊!”咯咯笑个不停。
孙凯是忍着笑去拉阳处则,阳处则就在地上打滚不肯起来,陆璋跟着阳处则吵吵嚷嚷。秦睦是一个头两个大,扶着脑袋,耐心地同阳处则说:“明日待你酒醒了,我们再理论。”
“别把我关牢里。”阳处则瘫在地上同秦睦谈条件。
“不关。”秦睦答应。
“别打我。”
“我根本没打你!”
“你有!你就有!”
“行,行,行。不打!”
会心让人扶了二人去屋里休息,陪着秦睦回房:“想不到二位醉了酒是这副模样。”
秦睦愈发觉得好笑:“都说酒品即人品,可不敢同这二位一起喝酒了。”
翌日,阳处则睡醒发现自己身处陌生之处,问了丫头方知昨夜自己闹得秦府人仰马翻,让小丫头与秦睦道声歉便打算悄悄离开。
他蹑手蹑脚至前厅,好巧不巧撞见秦睦、陆璋等人用早饭,尴尬至极。
秦睦见他头发凌乱便让丫头带他去梳洗:“梳洗完了就在这儿吃早饭吧,反正我也不止少你一个醉鬼。”
陆璋是习惯了,任凭他如此调侃也无甚不好意思。阳处则红着面皮跟着丫头去了。